一Ο九:宿命惡業?

    彌蘭王問:「尊者，當如來證得全知智時，他是否他已焚盡諸惡業?或仍尚有殘餘的惡業？」

    「陛下，當世尊證得全知智時，他就已焚盡諸惡業，已於無餘惡。」

    「但尊者，如果真是這樣，那為什麼苦他的身體仍會受苦？」

    「沒錯，陛下。世尊於王舍城的時候，腳被碎石片所傷，又曾罹患赤痢；此外，當他的身體罹患便祕時，名醫耆婆也曾使用過瀉藥；當他罹患傷風時，侍者長老也曾尋求溫泉熱水來治療。」

    「尊者，這樣的話，不就矛盾了?請您為我解惑。」

    「陛下，並非一切所感受到的苦皆是來自宿世的惡業。陛下，有八種因緣產生感受。何者為八？陛下，因風有某種感受生……因膽汁而生……因痰而生……因(三者)和合而生……因季節轉變而生……因不適當的照顧與衛生……因突然襲擊而生……因業之異(成)熟而。」

    「尊者，可是您剛剛說的那些屬於風、膽汁、痰、(三者)和合、季節轉變、不適當的照顧與衛生、業之異熟──它們全因業而起，全因業而生。」

    「陛下，假設一切的病都是因業而生，就實在沒有必要區分這些因緣了。陛下，當風擾動時，便有十種因緣隨之受影響而激蕩，這十種因緣如下：寒、熱、飢、渴、過食、站立、過勞、疾走、攻擊及業之異熟。而其中的前九項既非肇因於過去、也非未來，只於現在世生起；因此不應說：『一切的(苦)受都一定是前世的業所生。』」

    「陛下，膽汁的被以下的三種因緣所攪動：因寒、熱及不潔之食物。其他如:痰等也都是如此。被激動是以三事激動：寒、熱及飲食。陛下，風、膽汁、痰各被攪動時，或因他種怒氣憂鬱等負面情緒混合時，便招引其自身的(苦)受。」

    「陛下，其他如季節的轉變，不適當的照顧與衛生，突然的意外，業之異(成)熟，都會令感受生起。陛下，突然的意外不完全都是因為業力成熟所生。有許多神經兮兮的愚者會說：『一切的際遇都是宿世業力之異熟所生。』關於這一點，如果我們沒有佛的智慧，就無法確定是不是業力所致。」

    「陛下，當世尊的腳被碎石片擦傷時，他的苦受並非因風生、非因膽汁生、非三者和合生、非季節轉變而生、非不適當的照顧與衛生所生，亦非業之異(成)熟而生，這種情形是突然的意外。

    陛下，提婆達多懷著過去百千生中對如來的敵意，以瞋恚之心抱著巨石，心想：『我要讓此石砸到他(佛)的頭上。』於是將石頭拋擲。而當時有另外兩塊石頭滾來(山神金剛夜叉在保護世尊)，故而該巨石在尚未抵達如來之前便而因撞擊而粉碎，但有一塊石片因撞擊破裂而迸落到如來的腳上，遂使佛陀的身體流出了血。

    陛下，世尊的腳傷非由宿世惡業之異熟所致，此外並無其他的感受。陛下，就好比種子不能發育茁壯都是因土壤貧瘠或種子已損壞之故所造成，就好比食物難吃有可能是因胃口差或因食物不佳所致，不能全推給宿世業力的異熟。世尊的腳所因受傷而有苦受，但該傷卻不能剝奪世尊的生命。

    陛下，可喜與不可喜、清淨與濁穢的感受，都會降落於四大所組合的身體之上。

    陛下，假設現在向空中投擲一塊土石，這塊土石墜落於大地上，請問該土石墜落於大地，能否說應歸咎於其宿昔所作的業力？」

    「不應該，尊者。大地現在承受土石的墜落，這個與業力無關。」

    「陛下，碎石砸傷如來的腳，也應是一樣的道理。又好比此處人民挖掘開鑿大地，大地被開鑿能說是否因其夙昔業力所致嗎？」

    「不能，尊者。」

    「沒錯，當碎石片迸落於世尊的腳上，這並非因夙昔所作的業力所致；又，陛下，世尊罹患血痢(便)，也不是因夙昔所作的業而患病，這種情形就是因三者和合所生。陛下，所有發生於世尊身體的病都並非因業而生，而是出自其餘六種因緣之一所致。」

    「陛下，世尊於《雜阿含經》第977經之《尸婆經》中也曾向外道尸婆說過：『尸婆，因痰的緣故會導致身體某些不舒服的感受產生，這也是世間所承認的常識真理。……略。』

    以上，陛下，並非一切的感受皆從業之異熟而生。」

    彌蘭王讚道:「善哉!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