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聰明與智慧

選譯自《那先比丘經》

喬正一白話譯於西元2015/11/15八關齋戒日

    彌蘭王又問：「證得解脫不會再有一下生的人，他在今生的智慧有與一般人有不同嗎?」

    那先尊者說：「有。確有異於常人之處。」

    彌蘭王問：「那此人有聰明嗎?」

    那先尊者說:「此有一定有聰明，」

    彌蘭王問:「聰明與智慧是不同的意思嗎?」

    那先尊者說:「聰明與智慧是一樣的。」

    彌蘭王問:「那麼有聰明智慧之人可以知道一切的事物嗎?還是說他會有所不知的呢?」

    那先尊者說：「人的聰明有所及、有所不及。」

    彌蘭王問:「怎麼說呢?」

    那先尊者說:「一般人對於某些領域的知識，如果以前學習過或經驗過，那麼他就會變得很專業；但如果他沒有學過或缺乏相關的經驗，那麼他就是個門外漢。而智者所看到的人及萬物，都是因緣組合的無常現象，一切終將過去，沒有人能真正在其中獲得自在。人的心中的貪樂，就是眾苦之源(苦集滅道的「集」)，乃至純大苦聚皆由貪愛而起。

    而智者明白諸法無常，沒有絕對的成敗，因此聖者的智慧異於凡夫的聰明。」

    彌蘭王問:「人如果有智慧，還會有愚痴嗎?」

    那先尊者說:「沒有愚癡了。這好比拿著燈火走進暗室，暗室一旦給照亮，黑暗也就消失無蹤了。智慧也是如此，人若有智慧，愚癡便消失無蹤。」

    彌蘭王問:「智慧若發揮作用後還會存在嗎?」

    那先尊者說:「智慧若發揮作用後就不存在了，但它產生的結果卻是存在的。比如有人在晚上的燈火下寫字，當火熄滅後，所寫的字還在。智慧也是一樣，智慧發揮作用後便消滅了，但它所產生的結果卻留了下來。」

    彌蘭王問:「可否進一步說明『智慧若發揮作用後就不存在』的意思?」

    「就好比有人為了防火災，會事先準備五瓶滅火的水。一旦火災發生，便將五瓶水都澆在火上。當火撲滅後，還能期待保有五瓶完整的水嗎?」

    「不能了。因為瓶子都破了，火也滅了，怎麼能期待五瓶水完好如初呢?」

    「修行人以五種善心滅除諸惡，就如同以瓶水滅火的道理一樣。」

    「什麼是五善?」

    「一是相信善惡業報；二是不謗法、不毀戒；三是精進；四是有智慧，恆念善；五是一心追求解脫道。任何人只要奉行這五善，便得智慧，便能深明此身與萬物均屬無常的因緣組合，便知諸行皆苦而不得自在，便知空與無我。就好比醫師拿藥給病人吃，便人服用後痊癒，還能期待藥物還在嗎?」

    「不能。」

    「這五種藥就如同那五善，醫師就好比已解脫的修行人，病人的病就是諸惡，病人就是愚癡之人，一旦獲得解脫就如同藥到病除痊癒了。所以一旦智慧發揮後，人便解脫煩惱，智慧也就消滅了。」

    那先尊者又說:「又好比戰士帶著弓箭去打仗，戰士向敵人射箭，當箭射完後，敵人也擊退了，還能期待戰士當初的五箭嗎?」

    「不能。」

    「戰士的五箭就是五種智慧，智者靠智慧而得解脫，猶如戰士以弓箭擊退敵人。修行人只要持五善便能滅除諸惡，只要諸惡皆滅，善智即生。人依靠善智而得解脫，便能證得不生不滅的涅槃。」

    彌蘭王讚說:「善哉!」

原文
　　王複問：「其人於後世不復生者，於今甯有智異於人不?」那先言：「然。異於人。」王言：「明與智為同不?」

王言智與明有異同乎。那先言智與明等耳。

王言有智明者寧悉知萬事不寧有所不及知不。那先言人智有所及有所不及。
王言何等為智有所及有所不及。
那先言人前所不學前所不及知。人前所學前所及知。
智者所見人及萬物皆當過去歸空不得自在。
人心所貪樂皆種苦本從是致苦。
慧者知非常成敗之事。是智為異於人。
王問言人有智慧癡愚所在。那先言人有智慧諸愚癡皆自消滅。
那先言譬如人持燈火入冥室。
室中皆明冥即消滅智如是。人有智慧諸癡愚皆悉消滅。
王言人智今為所在。
那先言人行智以後智便消滅智所作者故作。
那先言譬如人夜於火下書火滅字續在。智者如是有所成已。
智便消滅其所作續在。
王言智有所成已便自滅是何等語。
那先言譬如人備火豫作戒火五瓶水。
如有失火者其人持五瓶水水滴滅火。
火滅以後其救火人寧復望得完瓶歸家用不。王言其人不復望瓶破。火滅豈復望瓶耶。

那先言道人持五善心消滅諸惡亦譬如瓶水滅火。王言何等為五善。
那先言一者信善有惡。二者不毀經戒。三者精進。四者有慧念善。
五者一心念道。為是五善。
人能奉行是五善者。便得智慧便知身及萬物非常。
便知苦不得自在。便知空無所有。
那先言譬如醫師持五種藥詣病者家以藥飲病人。
病者飲藥得愈醫寧復望得故藥復行治人不。
王言不復望得故藥。那先言五種藥者。如五善智。
其醫者。如求道人。其病者。如諸惡。愚癡者。
如病人。得道度世者。如病得愈人。
智所成致人度世道人已得道智亦自滅。
那先言譬如健鬥人把弓持箭前行向敵以五箭射敵得勝。
其人寧復望箭歸歸不。王言不復望箭。
那先言五箭者。人五智也。
智人從智得道如健鬥得勝敵家。諸惡者。
如諸惡道人持五善心滅卻諸惡。諸惡皆滅善智即生。
人從善智得成度世道者常在不滅。王言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