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受心不受—《Nakulapitusuttaṃ》

本篇經文與雜阿含經第107經、巴利聖典《相應部》第22篇第1經《Nakulapitusuttaṃ》等經文的內容完全相同。

本篇經文極其珍貴，將凡夫與佛教的聖人之間做了清楚的區別與劃分，其界限與標準在於面對衰老、病苦、意外、失敗、失去所愛等種種打擊與不如意時，是否能「身受心不受」?

凡夫因為有「我見」與「我執」，所以有顛倒妄想，在面對衰老、病苦、意外、失敗、失去所愛等種種打擊與不如意時，除了身體的痛苦以外，還多了心裡上的壓力、焦慮、怨天尤人、憤怒、嫉妒、眷戀等種負面情緒與思惟，這就是經中所謂的「身受(苦)心亦受(苦)」

而佛教的聖人因為已「無我」，所以在面對衰老、病苦、意外等種種打擊時，只剩下身體上的痛苦，卻並沒有任何心理上的負面情緒、思惟與煩惱，這就是經中所謂的「身受(苦)心不受(苦)」。

選譯自《增壹阿含經》第13品第4經

喬正一白話譯於西元2018/9/24農曆八月十五日中秋節布薩八關齋戒日

我是這樣聽聞的：

在古印度的拔祇國中有一處名叫尸牧摩羅的大山，山中有一處名字聽起來很詭異的樹林—鬼林，林中有一座鹿園。當時，佛陀就暫時住在鹿園中。

有一天，有一位名叫那憂羅公的長者前去參訪世尊，他跪在地上，額頭觸地，頂禮佛足，然後起身坐在一旁。

這位長者對世尊說：「世尊，我年事已高，到今年身體都已老朽不堪，加之又抱病在身，令我多諸憂惱，懇請世尊慈悲開示，隨緣教訓，使我能長夜獲得平安與喜樂。」

世尊對長者說：「沒錯!誠如你所言，你如今年老體衰，所以身體有很多的病痛，而『老』與『病』的現象就該足以讓你反思這個世上又有甚麼是可以依靠與憑賴的？這幅身軀不過是以薄皮覆蓋在骨頭之上的一種組合物罷了。

長者，凡是心中存有依憑此脆弱不堪的身軀便可享受須臾之樂的想法，這就是邪見、愚痴、顛倒妄想，非智者所重視。

是故，長者！雖然你身體有病，雖然你抱病在身，雖然你病痛纏身，但，你還是有選擇的空間，你可以令你的『心』無病。就是這樣，長者！當學習『身苦(病)心不苦(病)』。」

長者雖聽聞佛陀說的這些法語，但他聽不懂，於是便從座位起身，頂禮世尊雙足，然後離去。

長者在回程的路上，心中又想：「今天世尊對我的開示，我聽不懂，不如去參訪尊者舍利弗，請他解釋法義。」

而舍利弗尊者正好就在不遠處，他正在一棵大樹底下禪坐修行。

於是，那優羅公長者前往舍利弗尊者的禪修之處，他跪在地上，額頭觸地，對尊者頂禮，然後坐在一旁。

舍利弗尊者問：「長者，你的氣色很好，顏貌和悅，諸根寂靜，想必有所因，難道你剛剛去佛陀那裡聽聞正法了嗎？」

長者說：「尊者！我的氣色怎能不好?我的顏貌焉得不和悅？沒錯，你猜得對，剛剛世尊以甘露之法溉灌了我的胸懷。」

舍利弗問：「哦?世尊如何以甘露之法，溉灌了你的胸懷?」

於是長者便將剛剛參訪世尊以及世尊對他說法的經過全都說了一遍，並請舍利弗尊者解釋世尊對他的開示。

舍利弗尊者問：「長者！你沒有再進一步請教世尊『什麼是身有患、心無患？什麼是身有病、心無病？』」

長者說：「是的，我沒有再問下去。但我想到尊者舍利弗一定能為我解釋，所以我今天特來請教尊者進一步開示。」

舍利弗尊者說：「我明白了，既然如此，就請你仔細聽好!諦聽！諦聽！善思念之，我現在就為你廣演其義。」

「感恩，舍利弗尊者！我洗耳恭聽。」

舍利弗對長者說：「長者！一般的凡夫，如果沒有見過聖人，不接受聖教，不隨順其訓誨，亦不遇善知識，不與善知識互動來往，那麼這名凡夫就會將色身誤計為『我』，色身是我所有的資產或一部分，或者我是色身的產物，色身中另有一個『我』，『我』中另有色身。當這名凡夫將『我是色』與『色是我所有的產物』這兩種觀念合會聚集於一處而變成了『我見』，且被這種『我見』的觀念所綁架、纏縛、桎梏、綑綁而成為『我執』，那麼一旦『色身』開始發生了變化、變易、變異、衰敗、衰老….等自然的生滅現象，凡夫就會驚覺自己對於『色身』再也掌控不住，不能憑其喜好與意志使其凍齡不老或青春永駐，而青春如掌中沙只能任其從指縫中不斷流逝，於是凡夫就會對這種無奈的現象產生愁、悲、苦、憂、絕望、煩惱。

其它如『受』……『想』……『行』……『識』等四蘊也是一樣，如果凡夫將『我是受……我是想……我是行……我是識等四蘊』與『受……想……行……識等四蘊是我所有的產物』這兩種觀念合會聚集於一處而變成了『我見』，且被這種『我見』的觀念所綁架、纏縛、桎梏、綑綁而成為『我執』，那麼一旦『受……想……行……識等四蘊』開始發生了變化、變易、變異、衰敗….等自然的生滅現象，凡夫就會驚覺自己對於『受……想……行……識等四蘊』再也掌控不住，不能憑其喜好與意志使其停留或永不改變，於是凡夫就會對這種無奈的現象產生愁、悲、苦、憂、絕望、煩惱。

就是因為這樣，才使得凡夫的身體有患(苦、病)而心亦有患(苦、病)。」

長者問舍利弗尊者：「那麼，請問甚麼是身有患(苦、病)而心無患(苦、病)呢？」

舍利弗尊者說：「長者！一名賢聖佛弟子因為供養、承事、服務四雙八輩等聖賢，因為修行戒律，因為與善知識有良好的互動來往，因為親近善知識；於是，他(她)不再認為我有五蘊，在五蘊中也找不到『我』，也不認為我中另有『五蘊』，也不見五蘊是我所有的資產或一部分，也不認為我是五蘊的產物。那麼，一旦五蘊發生了變化，遷轉不住，他(她)對於五蘊的生滅現象就不會產生愁、憂、苦、絕望等諸煩惱。

以上，就是所謂的『身有患(苦、病)而心無患(苦、病)』的意思。

是故，長者！當依此而學習，捨去對『身』與『心』的貪愛與染著，長者！應當如是學習。」

那憂羅公長者聽聞舍利弗尊者所說的解釋，心生歡喜，並依法奉行。

增壹阿含經

　　聞如是：
　　一時，佛在拔祇國尸牧摩羅山鬼林鹿園中。
　　爾時，那憂羅公長者往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
　　須臾，退坐白世尊曰：
　　「我今年朽，加復抱病，多諸憂惱，唯願世尊隨時教訓，使眾生類長夜獲安隱。」
　　爾時，世尊告長者曰：
　　「如汝所言，身多畏痛，何可恃怙？但以薄皮而覆其上。
　　長者當知：其有依憑此身者，正可須臾之樂，此是愚心，非智慧者所貴。
　　是故，長者！雖{心}[身]有病，令心無病，如是，長者！當作是學。」
　　爾時，長者聞說斯言，從坐起，禮世尊足，便退而去。
　　爾時，長者復作是念：
　　「我今可往至尊者舍利弗所問斯義。」
　　舍利弗去彼不遠，在樹下坐。
　　是時，那優羅公往至舍利弗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
　　是時，舍利弗問長者：
　　「顏貌和悅，諸根寂靜，必有所因，長者！故當從佛聞法耶？」
　　時，長者白舍利弗言：
　　「云何，尊者舍利弗！顏貌焉得不和悅乎？所以然者，向者世尊以甘露之法溉灌胸懷。」
　　舍利弗言：
　　「云何，長者！以甘露之法，溉灌胸懷。」
　　長者報言：
　　「於是，舍利弗！我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
　　爾時，我白世尊曰：『年朽長大，恒抱疾病，多諸苦痛，不可稱計，唯願世尊分別此身，普使眾生獲此安隱。』
　　爾時，世尊便告我言：『如是，長者！此身多諸衰苦，但以薄皮而覆其上，長者當知：其有恃怙此身者，正可有斯須之樂，不知長夜受苦無量，是故，長者！此身雖有患，當使心無患，如是，長者！當作是學。』
　　世尊以此甘露之法而見溉灌。」
　　舍利弗言：
　　「云何，長者！更不重問如來此義乎：云何身有患，心無患？云何身有病，心無病？」
　　長者白舍利弗言：
　　「實無此辯，重問世尊：身有患，心有患；身有患，心無患。尊者舍利弗必有此辯，願具分別。」
　　舍利弗言：「諦聽！諦聽！善思念之，吾當與汝廣演其義。」
　　對曰：「如是，舍利弗！從彼受教。」
　　舍利弗告長者曰：
　　「於是，長者！凡夫之人不見聖人，不受聖教，不順其訓，亦不見善知識，不與善知識從事，彼計色為我，色是我所，我是色所，色中有我，我中有色，彼色、我色合會一處，彼色、我色以集一處，色便敗壞、遷移不停，於中復起愁、憂、苦、惱；痛……想……行……識皆觀我有識，識中有我，我中有識，彼識、我識合會一處，彼識、我識以會一處，識便敗壞、遷移不停，於中復起愁憂苦惱，如是，長者！身亦有患，心亦有患。」
　　長者問舍利弗曰：
　　「云何身有患，心無患耶？」
　　舍利弗言：
　　「於是，長者！賢聖弟子承事聖賢，修行禁法，與善知識從事，親近善知識，彼亦不觀我有色，不見色中有我，我中有色，不見色是我所，我是色所，彼色遷轉不住，彼色以移易，不生愁、憂、苦、惱，憂色之患；亦復不見痛……想……行……識，不見識中有我，我中有識，亦不見識我所，亦不見我所識，彼識、我識以會一處，識便敗壞，於中不起愁、憂、苦、惱，如是，長者！身有患而心無患。
　　是故，長者！當作是習，遺身去心，亦無染著，長者！當作是學。」
　　爾時，那憂羅公聞舍利弗所說，歡喜奉行。

雜阿含107經
　　如是我聞：
　　一時，佛住婆祇國設首婆羅山鹿野深林中。
　　爾時，有那拘羅長者，百二十歲，年耆、根熟，羸劣、苦病，而欲覲見世尊，及先所宗重知識比丘，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
　　「世尊！我年衰老，羸劣、苦病，自力勉勵，覲見世尊，及先所宗重知識比丘。唯願世尊為我說法，令我長夜安樂！」
　　爾時，世尊告那拘羅長者：
　　「善哉！長者！汝實年老、根熟，羸劣、苦患，而能自力覲見如來，并餘宗重知識比丘。長者！當知：於苦患身，常當修學不苦患{身}[心]。」
　　爾時，世尊為那拘羅長者{宗}[示]、教、照、喜，默然而住。
　　那拘羅長者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禮佛而去。
　　時，尊者舍利弗去世尊不遠，坐一樹下。
　　那拘羅長者往詣尊者舍利弗所，稽首禮足，退坐一面。
　　時，尊者舍利弗問長者言：
　　「汝今諸根和悅，貌色鮮明，於世尊所得聞深法耶？」
　　那拘羅長者白舍利弗：
　　「今日世尊為我說法，示、教、照、喜，以甘露法灌我身、心，是故，我今諸根和悅，顏貌鮮明。」
　　尊者舍利弗問長者言：
　　「世尊為汝說何等法，示、教、照、喜，甘露潤澤？」
　　那拘羅長者白舍利弗：
　　「我向詣世尊所，白世尊言：『我年衰老，羸劣、苦患，自力而來覲見世尊，及所宗重知識比丘。』
　　佛告我言：『善哉！長者！汝實衰老，羸劣、苦患，而能自力詣我，及見先所宗重比丘。汝今於此苦患之身，常當修學不苦患{身}[心]。』世尊為我說如是法，示、教、照、喜，甘露潤澤。」
　　尊者舍利弗問長者言：
　　「汝向何不重問世尊：『云何苦患身、苦患心？云何苦患身、不苦患心？』」
　　長者答言：
　　「我以是義故，來詣尊者，唯願為我略說法要！」
　　尊者舍利弗語長者言：
　　「善哉！長者！汝今諦聽！當為汝說。
　　愚癡無聞凡夫於色集、色滅、色患、色味、色離不如實知；不如實知故，愛樂於色，言色是我、是我所，而取攝受，彼色若壞、若異，心識隨轉惱苦生；惱苦生已，恐怖、障閡、顧念、憂苦、結戀；於受、想、行、識，亦復如是，是名身、心苦患。
　　云何身苦患、心不苦患？
　　多聞聖弟子於色集、色滅、色味、色患、色離如實知；如實知已，不生愛樂、見色是我、是我所，彼色若變、若異，心不隨轉惱苦生；心不隨轉惱苦生已，得不恐怖、障礙、顧念、結戀；受、想、行、識，亦復如是，是名身苦患、心不苦患。」
　　尊者舍利弗說是法時，那拘羅長者得法眼淨。
　　爾時，那拘羅長者見法、得法、知法、入法，度諸狐疑，不由於他，於正法中心得無畏，從座起，整衣服，恭敬合掌，白尊者舍利弗：
　　「我已超、已度。我今歸依佛、法、僧寶，為優婆塞，證知我！我今盡壽歸依三寶。」
　　爾時，那拘羅長者聞尊者舍利弗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巴利語經文
SN.22.1/(1) Nakulapitusuttaṃ
　　 1. Evaṃ me sutaṃ– ekaṃ samayaṃ bhagavā bhaggesu viharati susumāragire bhesakaḷāvane migadāye. Atha kho nakulapitā gahapati yena bhagavā tenupasaṅkami; upasaṅkamitvā bhagavantaṃ abhivādetvā ekamantaṃ nisīdi. Ekamantaṃ nisinno kho nakulapitā gahapati bhagavantaṃ etadavoca–
　　 “Ahamasmi bhante, jiṇṇo vuḍḍho mahallako addhagato vayo-anuppatto āturakāyo abhikkhaṇātaṅko. Aniccadassāvī kho panāhaṃ, bhante, bhagavato manobhāvanīyānañca bhikkhūnaṃ. Ovadatu maṃ, bhante, bhagavā; anusāsatu maṃ, bhante, bhagavā; yaṃ mamassa dīgharattaṃ hitāya sukhāyā”ti.
　　 “Evametaṃ, gahapati, evametaṃ, gahapati! Āturo hāyaṃ, gahapati, kāyo aṇḍabhūto pariyonaddho. Yo hi, gahapati, imaṃ kāyaṃ pariharanto muhuttampi ārogyaṃ paṭijāneyya, kimaññatra bālyā? Tasmātiha te, gahapati, evaṃ sikkhitabbaṃ– ‘āturakāyassa me sato cittaṃ anāturaṃ bhavissatī’ti. Evañhi te, gahapati, sikkhitabban”ti.
　　 Atha kho nakulapitā gahapati bhagavato bhāsitaṃ abhinanditvā anumoditvā uṭṭhāyāsanā bhagavantaṃ abhivādetvā padakkhiṇaṃ katvā yenāyasmā sāriputto tenupasaṅkami; upasaṅkamitvā āyasmantaṃ sāriputtaṃ abhivādetvā ekamantaṃ nisīdi. Ekamantaṃ nisinnaṃ kho nakulapitaraṃ gahapatiṃ āyasmā sāriputto etadavoca– “vippasannāni kho te, gahapati, indriyāni; parisuddho mukhavaṇṇo pariyodāto. Alattha no ajja bhagavato sammukhā dhammiṃ kathaṃ savanāyā”ti?
　　 “Kathañhi no siyā, bhante! Idānāhaṃ, bhante, bhagavatā dhammiyā kathāya amatena abhisitto”ti. “Yathā kathaṃ pana tvaṃ, gahapati, bhagavatā dhammiyā kathāya amatena abhisitto”ti? “Idhāhaṃ, bhante, yena bhagavā tenupasaṅkamiṃ; upasaṅkamitvā bhagavantaṃ abhivādetvā ekamantaṃ nisīdiṃ. Ekamantaṃ nisinno khvāhaṃ, bhante, bhagavantaṃ etadavocaṃ– ‘ahamasmi, bhante, jiṇṇo vuḍḍho mahallako addhagato vayo-anuppatto āturakāyo abhikkhaṇātaṅko. Aniccadassāvī kho panāhaṃ, bhante, bhagavato manobhāvanīyānañca bhikkhūnaṃ. Ovadatu maṃ, bhante, bhagavā; anusāsatu maṃ, bhante, bhagavā; yaṃ mamassa dīgharattaṃ hitāya sukhāyā’”ti.
　　 “Evaṃ vutte maṃ, bhante, bhagavā etadavoca– ‘evametaṃ, gahapati, evametaṃ, gahapati! Āturo hāyaṃ, gahapati, kāyo aṇḍabhūto pariyonaddho. Yo hi, gahapati, imaṃ kāyaṃ pariharanto muhuttampi ārogyaṃ paṭijāneyya, kimaññatra bālyā? Tasmātiha te gahapati, evaṃ sikkhitabbaṃ– āturakāyassa me sato cittaṃ anāturaṃ bhavissatīti. Evañhi te, gahapati, sikkhitabban’ti. Evaṃ khvāhaṃ, bhante, bhagavatā dhammiyā kathāya amatena abhisitto”ti.
　　 “Na hi pana taṃ, gahapati, paṭibhāsi bhagavantaṃ uttariṃ paṭipucchituṃ– ‘kittāvatā nu kho, bhante, āturakāyo ceva hoti āturacitto ca, kittāvatā ca pana āturakāyo hi kho hoti no ca āturacitto’”ti “Dūratopi kho mayaṃ, bhante, āgaccheyyāma āyasmato sāriputtassa santike etassa bhāsitassa atthamaññātuṃ. Sādhu vatāyasmantaṃyeva sāriputtaṃ paṭibhātu etassa bhāsitassa attho”ti.
　　 “Tena hi, gahapati, suṇāhi, sādhukaṃ manasi karohi; bhāsissāmī”ti. “Evaṃ, bhante”ti kho nakulapitā gahapati āyasmato sāriputtassa paccassosi. Āyasmā sāriputto etadavoca–
　　 “Kathañca, gahapati, āturakāyo ceva hoti, āturacitto ca? Idha, gahapati, assutavā puthujjano ariyānaṃ adassāvī ariyadhammassa akovido ariyadhamme avinīto sappurisānaṃ adassāvī sappurisadhammassa akovido sappurisadhamme avinīto rūpaṃ attato samanupassati, rūpavantaṃ vā attānaṃ; attani vā rūpaṃ, rūpasmiṃ vā attānaṃ. ‘Ahaṃ rūpaṃ, mama rūpan’ti pariyuṭṭhaṭṭhāyī hoti. Tassa ‘ahaṃ rūpaṃ, mama rūpan’ti pariyuṭṭhaṭṭhāyino taṃ rūpaṃ vipariṇamati aññathā hoti. Tassa rūpavipariṇāmaññathābhāvā uppajjanti sokaparidevadukkhadomanassupāyāsā.
　　 “Vedanaṃ attato samanupassati, vedanāvantaṃ vā attānaṃ; attani vā vedanaṃ, vedanāya vā attānaṃ. ‘Ahaṃ vedanā, mama vedanā’ti pariyuṭṭhaṭṭhāyī hoti. Tassa ‘ahaṃ vedanā, mama vedanā’ti pariyuṭṭhaṭṭhāyino, sā vedanā vipariṇamati aññathā hoti. Tassa vedanāvipariṇāmaññathābhāvā uppajjanti sokaparidevadukkhadomanassupāyāsā.
　　 “Saññaṃ attato samanupassati, saññāvantaṃ vā attānaṃ; attani vā saññaṃ, saññāya vā attānaṃ. ‘Ahaṃ saññā, mama saññā’ti pariyuṭṭhaṭṭhāyī hoti. Tassa ‘ahaṃ saññā, mama saññā’ti pariyuṭṭhaṭṭhāyino, sā saññā vipariṇamati aññathā hoti. Tassa saññāvipariṇāmaññathābhāvā uppajjanti sokaparidevadukkhadomanassupāyāsā.
　　 “Saṅkhāre attato samanupassati, saṅkhāravantaṃ vā attānaṃ; attani vā saṅkhāre, saṅkhāresu vā attānaṃ. ‘Ahaṃ saṅkhārā, mama saṅkhārā’ti pariyuṭṭhaṭṭhāyī hoti. Tassa ‘ahaṃ saṅkhārā, mama saṅkhārā’ti pariyuṭṭhaṭṭhāyino, te saṅkhārā vipariṇamanti aññathā honti. Tassa saṅkhāravipariṇāmaññathābhāvā uppajjanti sokaparidevadukkhadomanassupāyāsā.
　　 “Viññāṇaṃ attato samanupassati, viññāṇavantaṃ vā attānaṃ; attani vā viññāṇaṃ, viññāṇasmiṃ vā attānaṃ. ‘Ahaṃ viññāṇaṃ, mama viññāṇan’ti pariyuṭṭhaṭṭhāyī hoti. Tassa ‘ahaṃ viññāṇaṃ, mama viññāṇan’ti pariyuṭṭhaṭṭhāyino, taṃ viññāṇaṃ vipariṇamati aññathā hoti. Tassa viññāṇavipariṇāmaññathābhāvā uppajjanti sokaparidevadukkhadomanassupāyāsā. Evaṃ kho, gahapati, āturakāyo ceva hoti āturacitto ca.
　　 “Kathañca, gahapati, āturakāyo hi kho hoti no ca āturacitto? Idha, gahapati, sutavā ariyasāvako ariyānaṃ dassāvī ariyadhammassa kovido ariyadhamme suvinīto sappurisānaṃ dassāvī sappurisadhammassa kovido sappurisadhamme suvinīto na rūpaṃ attato samanupassati, na rūpavantaṃ vā attānaṃ; na attani vā rūpaṃ, na rūpasmiṃ vā attānaṃ. ‘Ahaṃ rūpaṃ, mama rūpan’ti na pariyuṭṭhaṭṭhāyī hoti. Tassa ‘ahaṃ rūpaṃ, mama rūpan’ti apariyuṭṭhaṭṭhāyino, taṃ rūpaṃ vipariṇamati aññathā hoti. Tassa rūpavipariṇāmaññathābhāvā nuppajjanti sokaparidevadukkha-domanassupāyāsā.
　　 “Na vedanaṃ attato samanupassati, na vedanāvantaṃ vā attānaṃ; na attani vā vedanaṃ, na vedanāya vā attānaṃ ‘Ahaṃ vedanā, mama vedanā’ti na pariyuṭṭhaṭṭhāyī hoti. Tassa ‘ahaṃ vedanā, mama vedanā’ti apariyuṭṭhaṭṭhāyino, sā vedanā vipariṇamati aññathā hoti. Tassa vedanāvipariṇāmaññathābhāvā nuppajjanti sokaparidevadukkhadomanassupāyāsā.
　　 “Na saññaṃ attato samanupassati, na saññāvantaṃ vā attānaṃ; na attani vā saññaṃ, na saññāya vā attānaṃ. ‘Ahaṃ saññā, mama saññā’ti na pariyuṭṭhaṭṭhāyī hoti. Tassa ‘ahaṃ saññā, mama saññā’ti apariyuṭṭhaṭṭhāyino, sā saññā vipariṇamati aññathā hoti. Tassa saññāvipariṇāmaññathābhāvā nuppajjanti sokaparidevadukkha-domanassupāyāsā.
　　 Na saṅkhāre attato samanupassati, na saṅkhāravantaṃ vā attānaṃ; na attani vā saṅkhāre, na saṅkhāresu vā attānaṃ. ‘Ahaṃ saṅkhārā, mama saṅkhārā’ti na pariyuṭṭhaṭṭhāyī hoti. Tassa ‘ahaṃ saṅkhārā, mama saṅkhārā’ti apariyuṭṭhaṭṭhāyino, te saṅkhārā vipariṇamanti aññathā honti. Tassa saṅkhāravipariṇāmaññathābhāvā nuppajjanti sokaparidevadukkhadomanassupāyāsā.
　　 “Na viññāṇaṃ attato samanupassati, na viññāṇavantaṃ vā attānaṃ; na attani vā viññāṇaṃ, na viññāṇasmiṃ vā attānaṃ. ‘Ahaṃ viññāṇaṃ, mama viññāṇan’ti na pariyuṭṭhaṭṭhāyī hoti. Tassa ‘ahaṃ viññāṇaṃ, mama viññāṇan’ti apariyuṭṭhaṭṭhāyino, taṃ viññāṇaṃ vipariṇamati aññathā hoti Tassa viññāṇavipariṇāmaññathābhāvā nuppajjanti sokaparidevadukkhadomanassupāyāsā. Evaṃ kho, gahapati, āturakāyo hoti no ca āturacitto”ti.
　　 Idamavoca āyasmā sāriputto. Attamano nakulapitā gahapati āyasmato sāriputtassa bhāsitaṃ abhinandīti. Paṭhama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