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經與《別譯雜阿含經》第211經及巴利語聖典《相應部》第36經第21篇《Sīvakasuttaṃ》等經文的內容完全相同。

    當有人遇到不正當的男女對象,結果變成了小三或小王,外道的宿命論就會鐵口直斷說此人注定當小三或小王,因為他()就是有這個小王或小三的命(宿命)。宿命論者或當事人就會以「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這樣的話當作自己卸責的藉口。

    但真的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嗎?若以佛教的業力因緣果報來看,此人遇到不正當的男女或可能是宿世因緣業力的牽引使然,或許是難以避免的事;然而,此人會不會真的變成小三或小王,就端看此人有無良心理智,有無慚愧心與同理心,有無持不邪淫戒。關鍵就是佛陀一再教誨我們的「慚」與「愧」二字。

    如果,此人欠缺良心理智,沒有慚愧心與同理心,沒有持不邪淫戒,那麼他()將搭乘通往地獄的快速列車。

    如果,此人厭惡或看不起自己變成小三或小王;如果此人能設想介入別人的家庭必將造成元配的自尊與感情巨大的戕害,如果他()有同理心,如果此人深信因果業報,他()也害怕及不願意自己未來遭受同樣的傷害報應。那麼,他()就會選擇提起正念,斬斷畸戀,守護()根門,遠離不正當的對象。於是乎,此人從此以後的命運便發生了轉折,從此他()已登上攀往天界的天梯。

    再舉一例,多年前有一則新聞,某名人被政府外派國外當外交官,就在此人即將出國的前夕,他的眾好友為他餞別,席間此人多喝了幾杯酒,宴畢此人開車回家,沒想到在半路上遇到警察臨檢,結果準外交官酒駕事件鬧上了社會新聞頭版,外國也表示不歡迎此人駐派,此人因此遭臨門換將,與外交官的身分擦身而過。

    如果是外道的宿命論就會說此名人沒有當官的命。

    但如果以佛教的業力因緣果報來看,如果此名人有持不飲酒戒,那麼他現在應該還在國外當一名受人尊敬的外交官。

    人生本就是一幅盤根錯節的網路地圖,也是錯綜複雜且因果相續的選擇題,是天堂或是地獄,端繫乎人的一念之間,這一念就是正念、正見,這一念就是慚愧心與同理心,而這也是佛教徒修行的意義與關鍵所在。如果人的命運就是外道的宿命論,那麼我們又何必努力讀書及工作,且修行也將失去意義,因為根本就沒有解脫的可能性。因此,佛教的業力從來不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的宿命論,而是「此有故彼有」,是「因緣」、是「緣起」,沙門如是說。

    佛陀在本經中很清楚地破斥外道宿命論的謬見,並清楚地告訴我們佛陀教法的特質是離熾然、不待時節、通達現見、緣自覺知,且當循八正道而究竟苦邊際盡。

選譯自《雜阿含經》第977

喬正一白話譯於西元2021/3/28農曆二月十六日布薩八關齋戒日

    我是這樣聽聞的:

    有一次,佛陀暫時住在古印度的王舍城迦蘭陀竹林園之中。

    當時,有一個名叫尸婆的外道出家人前去參訪佛陀,他與佛陀相互問候之後,便坐下來。

    他問佛陀:「瞿曇,我曾聽過有某沙門或婆羅門這麼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我們今生所遭遇的一切苦受、樂受或不苦不樂受,全都因宿世前生造下的善惡業所決定,而我們今生現世所造的諸業,又能增加過去前生的不善之因;為此,如果努力修極端苦行來消除舊業,現世又不造新業,便能破壞通往來世的生死之橋,不再有下一生。因為業力都已完全消除,一切的苦與敗壞也都因此消失殆盡;當苦已消失殆盡,便能抵達苦邊際盡的涅槃極樂彼岸。』

    瞿曇,請問您對這樣的見解有何看法?」

    佛陀對尸婆說:「這個沙門、婆羅門的見解實在空洞無稽,沒有條理邏輯,漏洞百出,自相矛盾,經不起檢驗,這種講法當然是錯的。

    比如說,有的人因生病而產生苦受,此人的病有可能是因受到邪風(細菌、病毒)所引起的病苦;

    有的人劇烈咳嗽、呼吸困難,有可能是因口水太多或肺部堆積太多的痰所引起的不舒服;

    有的人身體不舒服是因長期姿勢不正確所引起的;

    有的人身體痛苦是因為自虐所引起的;

    有的人身體痛苦是受到他人的傷害所引起的;

    有的人身體不舒服是因節氣(極端氣候)所引起的。

    而所謂的自虐,譬如你剛剛說到的極端無益苦行,例如或拔髮、或拔鬚、或常立舉手、或蹲地、或躺臥在灰土中、或躺臥在荊棘之上、或臥躺在杵上、或躺臥在板上、或以牛屎塗地而躺臥其上、或躺臥在水中、或一日三次洗浴、或以一隻腳站立等等千奇百怪、五花八門的苦行,以上種種,就叫做自虐。

    所謂受他人傷害,有可能是被他人以手、石頭、刀、杖等等武器所傷。

    如果是極端氣候所害,比如冬季遇到嚴寒,夏季遇到酷熱,以上就叫做節氣所害。

    尸婆,以上因世間因緣所產生的苦受都是客觀真實的,並不是假的,比如因邪風(病毒)所害,……乃至節氣(極端氣候)所害,這些都是眾生可以親身如實體驗覺知到的東西,你自己應該也都曾實際經歷過。準此,那個沙門、婆羅門所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我們今生所遭遇的一切苦受、樂受或不苦不樂受,全都因宿世前生造下的善惡業所決定。』,便站不住腳,也不周延。這些人罔顧世間與今生現世客觀存在的因緣,全憑自己主觀的臆測遽而妄下結論。

    尸婆,以上都是導致身體產生苦受的幾種世間(今生現世)客觀真實存在的因緣,另外,還有五種令心理精神產生憂苦與煩惱的因緣,這五種因緣也並非前生宿命所決定,這五種因緣就是五蓋,分別是因貪欲心結、緣貪欲心結所生的心理憂苦與煩惱;因瞋恚、睡眠、掉悔、疑等心結,緣瞋恚、睡眠、掉悔、疑等心結所生的心理憂苦與煩惱,以上就是五因、五緣所生心理的憂苦與煩惱。

    尸婆,也有五因、五緣可令心不生憂苦與煩惱,比如有人因貪欲心結、緣貪欲心結生而產生心理上的憂苦與煩惱,若能捨離貪欲心結,便能不起心理上的憂苦與煩惱;其他如因瞋恚、睡眠、掉悔、疑等心結,緣瞋恚、睡眠、掉悔、疑等心結而產心理上的憂苦與煩惱,只要捨離這些瞋恚、睡眠、掉悔、疑等心結,便能不起心理上的憂苦與煩惱。以上,就是五因、五緣不起心理上的憂苦與煩惱,這些都是今生現世當下便可捨離熾然(焦慮煩惱),不待時節(不用等特定的時間或季節),通達現見(當下便可親身驗證),緣自覺知(自己可以清楚覺知)

    尸婆,該如何現法離熾然、不待時節、通達現見、緣自覺知呢?當然要循正確的方法,那就是八正道,分別是:正見、……乃至正定。」

    當佛陀說完此法之時,這名外道出家人尸婆已遠塵、離垢,得法眼淨,已證初果。

    尸婆因見法、得法、知法、入法、離諸狐疑、不由於他入正法律、得無所畏,他從座位起身,整理衣服,走向佛前恭敬合掌對佛說:「世尊,請問我可不可以於正法律的僧團中出家並受具足戒,成為一名比丘呢?」

    佛陀對尸婆說:「你現在就可以出家了。」

    尸婆出家之後,努力依法修行,沒多久便心善解脫,證得阿羅漢果。 

 

雜阿含977
  如是我聞:
  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爾時,尸婆外道出家來詣佛所,與世尊面相問訊,慰勞已,退坐一面,白佛言:
  「瞿曇!有一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見、如是說:『若人有所知覺,彼一切本所作因,修諸苦行,令過去業盡,更不造新業,斷於因緣,於未來世無復諸漏;諸漏盡故,業盡;業盡故,苦盡;苦盡者究竟苦邊。』今瞿曇所說云何?」
  佛告尸婆:
  「彼沙門、婆羅門實爾洛漠說耳,不審、不數、愚癡、不善、不辯,所以者何?或從風起苦,眾生覺知;或從痰起、或從唌唾起、或等分起、或自害、或他害、或因節氣。
  彼自害者,或拔髮、或拔鬚、或常立舉手、或蹲地、或臥灰土中、或臥棘刺上、或臥杵上、或板上、或牛屎塗地而臥其上、或臥水中、或日三洗浴、或一足而立,身隨日轉,如是,眾苦精勤有行,尸婆!是名自害。
  他害者,或為他手、石、刀、杖等種種害身,是名他害。
  尸婆!若復時節所害,冬則大寒,春則大熱,夏寒暑俱,是名節氣所害。
  世間真實,非為虛妄,尸婆!世間有此真實,為風所害,……乃至節氣所害,彼眾生如實覺知。汝亦自有此患:風、痰、唌唾,……乃至節氣所害覺,如是,如實覺知。尸婆!若彼沙門、婆羅門言:『一切人所知覺者,皆是本所造因。』捨世間真實事,而隨自見,作虛妄說。
  尸婆!有五因、五緣生心法憂苦,何等為五?謂:因貪欲纏、緣貪欲纏生心法憂苦;因瞋恚、睡眠、掉悔、疑纏,緣瞋恚、睡眠、掉悔、疑纏生彼心法憂苦,尸婆!是名五因、五緣生心法憂苦。
  尸婆!有五因、五緣不生心法憂苦,何等為五?謂:因貪欲纏、緣貪欲纏生彼心法憂苦者,離彼貪欲纏,不起心法憂苦;[因瞋恚、睡眠、掉悔、疑纏,緣瞋恚、睡眠、掉悔、疑纏、生彼心法憂苦者,離彼瞋恚、睡眠、掉悔、疑纏,不起心法憂苦,尸婆!]是名五因、五緣不起心法憂苦,現法得離熾然、不待時節、通達現見、緣自覺知。
  尸婆!復有現法離熾然,不待時節,通達現見,緣自覺知,謂八正道:正見、……乃至正定。」
  說是法時,尸婆外道出家遠塵、離垢得法眼淨。
  時,尸婆外道出家,見法、得法、知法、入法,離諸狐疑,不由於他入正法律,得無所畏,即從坐起,整衣服,合掌白佛:
  「世尊!我今可得於正法律出家、受具足,得比丘分耶?」
  佛告尸婆:
  「汝今得出家。」
  如上說,……乃至心善解脫,得阿羅漢。


別譯雜阿含211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
  爾時,尸蔔梵志往詣佛所,問訊已訖,在一面坐,而作是言:
  「瞿曇!若有婆羅門作是說:『隨所作業,悉是過去本所作因,於現在世所作諸業,能增過去不善之因,現在之世,若不造業,則能破壞生死之橋,四流永絕,更不流轉,以業盡故,苦亦得盡;苦盡,則苦邊際盡。』瞿曇!此事云何?」
  佛告尸蔔:
  「如汝所言:『彼諸沙門、婆羅門等作如是說:「隨所造業,悉是過去本業因緣,……乃至盡苦邊際。」』若如是者,以何因緣於現在世而有種種風冷病等,四大增損?若如是者,為自所作?為他所作?」
  尸蔔白佛:「他之所作。」
  佛告尸蔔:
  「云何自己所作?常拔鬚髮,或舉手立,不在床坐;或復蹲坐,以之為業;或復坐臥於棘刺之上、或邊椽坐臥、或坐臥灰土、或牛屎塗地,於其中坐臥;或翹一足,隨日而轉;盛夏之月,五熱炙身;或食菜、或食稗子、或食舍樓伽、或食糟、或食油滓、或食牛糞;或日三事火;或於冬節,凍冰襯體,有如是等無量苦身法,是名自己所作。
  云何名為從他作苦?為他手足及以力杖、瓦石打擲,如是等苦,是則名為從他得苦。
  一切世人,四大增損,或為風冷而起是患,如是等患,現所見事,云何彼諸婆羅門等,若作是見,言:『以此故,能盡苦際。』即是自作過咎,如是等咎,一切世人皆共知之,彼自虛說。
  以五因緣故,能令身心受諸苦惱,何等為五?所謂:貪欲、瞋恚、掉悔、疑,如斯五法,能令眾生現在之世身心苦惱。
  復有五因緣故,於現在世能令身心常得快樂,不受苦惱,何等為五?所謂:能斷貪欲之心,則於現在能令身心受法快樂,何以故?以有貪欲、瞋恚、掉悔故,能令眾生受諸苦惱,若能斷除,則受快樂,無有憂患,是故,應當斷除如是貪欲、瞋恚、掉悔,若斷除者,無熱無惱,不待時節,當得解脫,必趣涅槃,尸蔔!是名現在所得法。
  復有現前所得法,所謂:正見、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志、正念、正定。」
  說是法時,尸蔔梵志遠離塵垢,於諸法中得法眼淨。
  既得道已,即整衣服,合掌向佛,而白佛言:
  「世尊!唯願如來慈哀憐愍,聽我出家。」
  如來即聽出家。
  既出家已,於空靜處慇懃精進,得阿羅漢。

巴利語經文
SN.36.21/(1) Sīvakasuttaṃ
   269. Ekaṃ samayaṃ bhagavā rājagahe viharati veḷuvane kalandakanivāpe. Atha kho moḷiyasīvako paribbājako yena bhagavā tenupasaṅkami; upasaṅkamitvā bhagavatā saddhiṃ sammodi. Sammodanīyaṃ kathaṃ sāraṇīyaṃ vītisāretvā ekamantaṃ nisīdi. Ekamantaṃ nisinno kho moḷiyasīvako paribbājako bhagavantaṃ etadavoca– “santi, bho gotama, eke samaṇabrāhmaṇā evaṃvādino evaṃdiṭṭhino– ‘yaṃ kiñcāyaṃ purisapuggalo paṭisaṃvedeti sukhaṃ vā dukkhaṃ vā adukkhamasukhaṃ vā sabbaṃ taṃ pubbekatahetū’ti. Idha bhavaṃ gotamo kimāhā”ti?
   “Pittasamuṭṭhānānipi kho, sīvaka, idhekaccāni vedayitāni uppajjanti. Sāmampi kho etaṃ, sīvaka, veditabbaṃ yathā pittasamuṭṭhānānipi idhekaccāni vedayitāni uppajjanti; lokassapi kho etaṃ, sīvaka, saccasammataṃ yathā pittasamuṭṭhānānipi idhekaccāni vedayitāni uppajjanti. Tatra, sīvaka, ye te samaṇabrāhmaṇā evaṃvādino evaṃdiṭṭhino– ‘yaṃ kiñcāyaṃ purisapuggalo paṭisaṃvedeti sukhaṃ vā dukkhaṃ vā adukkhamasukhaṃ vā sabbaṃ taṃ pubbekatahetū’ti. Yañca sāmaṃ ñātaṃ tañca atidhāvanti, yañca loke saccasammataṃ tañca atidhāvanti. Tasmā tesaṃ samaṇabrāhmaṇānaṃ micchāti vadāmi.
   “Semhasamuṭṭhānānipi kho, sīvaka …pe… vātasamuṭṭhānānipi kho, sīvaka …pe… sannipātikānipi kho, sīvaka …pe… utupariṇāmajānipi kho, sīvaka …pe… visamaparihārajānipi kho, sīvaka …pe… opakkamikānipi kho, sīvaka …pe… kammavipākajānipi kho, sīvaka, idhekaccāni vedayitāni uppajjanti. Sāmampi kho etaṃ, sīvaka, veditabbaṃ. Yathā kammavipākajānipi idhekaccāni vedayitāni uppajjanti; lokassapi kho etaṃ, sīvaka, saccasammataṃ. Yathā kammavipākajānipi idhekaccāni vedayitāni uppajjanti; tatra, sīvaka, ye te samaṇabrāhmaṇā evaṃvādino evaṃdiṭṭhino– ‘yaṃ kiñcāyaṃ purisapuggalo paṭisaṃvedeti sukhaṃ vā dukkhaṃ vā adukkhamasukhaṃ vā sabbaṃ taṃ pubbekatahetū’ti. Yañca sāmaṃ ñātaṃ tañca atidhāvanti yañca loke saccasammataṃ tañca atidhāvanti. Tasmā tesaṃ samaṇabrāhmaṇānaṃ micchāti vadāmīti. Evaṃ vutte, moḷiyasīvako paribbājako bhagavantaṃ etadavoca– ‘abhikkantaṃ, bho gotama, abhikkantaṃ, bho gotama …pe… upāsakaṃ maṃ bhavaṃ gotamo dhāretu ajjatagge pāṇupetaṃ saraṇaṃ gatan’”ti.
   “Pittaṃ semhañca vāto ca, sannipātā utūni ca;
   Visamaṃ opakkamikaṃ, kammavipākena aṭṭhamī”ti. Paṭhama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