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丘不得作媒或當淫媒

    我曾聽過有人這麼跟我說,做人有兩件事不要碰,一不為人做保,二不為人作媒。因為這兩件事都是很愚痴的事,「保」這個字拆解開來就是人+呆,許多家庭的家長因為人情為人做保,結果落得家破人忙的下場,這種血淋淋的社會案例不勝枚舉;至於作媒,如果男女雙方因此婚姻幸福倒沒事,問題是萬一雙方不合,都會怪罪當初的媒人,使媒人裡外都不是人。

    此外,被佛陀譽為神通第一的比丘尼蓮花色,在出家之前曾歷盡人世間的慘劇,她的丈夫在她懷孕期間與她的生母上床,後來她改嫁他人,第二任丈夫的小妾竟又是她與第一任丈夫所生的女兒,後來佛陀解釋蓮花色之所以連番遭遇如此亂倫的慘劇,皆因緣自她前生亂替他人作媒,甚至失去倫理廉恥的道德觀當起了淫媒,不分父母子女也替他們媒合,雖然她本身在當時並沒有犯下邪淫的惡業,但她卻因此造成他人犯下亂倫的重惡業。假令經百劫,所作業不亡;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蓮花色在久遠前世所犯下的愚痴惡業,猶如向外拋擲的回力鏢,在她今生惡業因緣成熟之際,都重重且一一回擊到她自身的五蘊身心界處,使她一一親嘗她當初所種下的惡果。

節錄選譯自《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卷》第十二《媒嫁學處》第五

唐朝三藏法師義淨大師漢譯

喬正一白話譯於西元2022/8/12農曆七月十五日布薩八關齋戒日

    這是發生在佛陀暫時住在古印度的舍衛城祇樹給孤獨園林時的事。

    當時,城中有一位名叫黑鹿子的長者,他於佛法僧深生敬信,且早已歸依三寶,並受五戒。而此城中有許多有高知識分子、婆羅門及居士等社會菁英的家中如果有女兒初長成,且已屆婚嫁時間,便會跟黑鹿子長者打聽:「你可知有哪一戶人家有適合結婚的年輕人?」

    長者回答:「我知道有。」

    他們會又會進一步問:「那個男生勤不勤快?善不善經營家業?他能不能善待疼惜妻子?他能不能令妻子不要太辛苦操勞?」

    若黑鹿子回答說:「這一家的男孩生性多懶惰不營家業,恐不能令其妻子安樂衣食無匱。」

    對方如果聽聞此語時,就會打退堂鼓不下聘;若他說:「彼家男子策勤無惰、善營家業,能給妻子很多的衣食且不令其辛苦。」,對方聽聞此語時便立即下聘。

    同樣的情形,若求媳婦者問黑鹿子某女兒是否為媳婦好人選時,若黑鹿子說某家女兒賢慧,對方就會趕緊下聘;若黑鹿子說某家女兒懶惰、不賢慧,對方就會立刻打退堂鼓。

    後來又發生一種很尷尬的情形,倘若有人將女兒嫁去夫家,結果女兒的婚姻生活過得很不如意,甚至很淒慘,女方家屬就會怪罪責罵黑鹿子;而如果女兒嫁過去,婚姻幸福,生活過得很遂意,女方家屬就會感謝並稱讚黑鹿子。反之,男方如果娶到惡妻,一樣會責罵怪罪黑鹿子;但倘若娶到賢妻,就會感謝稱讚黑鹿子。

    於是乎,黑鹿子長者在舍衛城中變成了一個很受爭議的矛盾人物,他的名聲同時有讚譽與誹謗的聲音同時彰顯。後來,某日黑鹿子於三寶中倍生敬信,遂於善說法律之中出家為僧。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最難改變的就是自己的習性。當黑鹿子出家之後竟然重作馮婦,依然替其親友廣行作媒,於是黑鹿子的矛盾善惡名聲再次於舍衛城中傳出。然而,這只是一個緣起,當時世尊尚未為諸聲聞弟子制定比丘不得作媒的戒律。

    沒多久,僧團中的頑皮六比丘居然也做起為人媒嫁的行徑,他們替男方向女方傳達愛意,又或替女方向男方表達情意,乃至做出替男女私通性愛媾合的淫媒行徑。

    這件事被外道等修行人知道後,如同在地上撿到了槍,他們紛紛譏嫌譴責佛教沙門釋子作出不應作的行徑,他們替男女作媒嫁娶的行為與俗人又有何分別?這樣一來,又有誰能在午前端著飲食供養給這群不僧不俗的禿頭沙門釋子?

    這些很難聽的話很快傳到世尊的耳裡,世尊即以此因緣召集諸比丘,當眾明知故問六比丘:「你們可有替人作媒?甚至像淫媒一樣替男女牽線,讓男女做愛私通?

    六比丘坦承不諱:「是的,我們確實有做這些事。」

    於是,世尊當眾嚴厲呵責六比丘:「你們真是沙門的恥辱,你們的所作所為非隨順、非清淨行、非善威儀,也非出家人所應作的行為。」

    接著,世尊對諸比丘說:「我為了『正法』在世間延續的因緣及僧團的名譽,並基於十種利益,我現在為諸比丘制定戒律如下:若比丘從事作媒嫁娶的俗事,就算只有須臾之間,都算犯了僧伽伐尸沙!!

 

原文

媒嫁學處第五

爾時薄伽梵在室羅伐城逝多林給孤獨園。時此城中有一長者名黑鹿子,於佛法僧深生敬信,歸依三寶受五學處:不殺生、不偷盜、不欲邪行、不妄語、不飲諸酒。於此城中多有知識、婆羅門、居士得意之處,若彼家中有女長成堪行婚娶者,便問黑鹿子言:「汝知某家有童男不?」報言:「知有。」彼復問言:「彼之童子策勤無惰、善營家業,能於妻子多給衣食,不令辛苦、少令作務不?」若黑鹿子報云:「彼雖有男,性多懶惰不營家業,不能令其妻子安樂衣食無匱。」聞此語時即不娉與。若其報云:「彼家童子策勤無惰、善營家業,能於妻子多給衣食、不令辛苦。」聞此語時即便娉與。若求婦者問黑鹿子曰:「仁知彼家有女娉不?」報言:「知有。」彼即問言:「彼之童女策勤無惰能營家業不?」若言:「不能。」即不娶其女。若言:「能。」者,便媾婚姻。若人嫁女至彼夫家不稱女意,是時女族於黑鹿子即便嫌罵,作如是說:「我與黑鹿子得意相知,親友之處遣作媒娉,翻令我女獲此艱辛,所求衣食不能充濟。」若向夫家衣食充足女不營勞,於黑鹿子即便稱讚。若有男家取得婦已,其婦不勤家事不稱夫心,於黑鹿子即便同前廣生嫌罵。若有男家取得婦已,孝養恭勤、能辦家業、夫妻相順,於黑鹿子即便同前廣生稱讚。時黑鹿子於室羅伐城,美惡聲譽俱時彰顯。後於他日黑鹿子於三寶中倍生敬信,遂於善說法律之中而為出家。既出家已還復如前,於其親友廣行媒嫁,其黑鹿子再於城中善惡聲出。此但緣起,然世尊尚未為諸聲聞弟子,於毘奈耶制其學處。

爾時六眾苾芻亦行媒嫁,持男意語女、持女意語男,乃至男女私通亦為媾合。時外道等咸作譏嫌:「仁等應知!此沙門釋子作不應作,亦行媒嫁與我何殊?誰復能持朝中飲食,施此禿頭沙門釋子。」時諸苾芻以此因緣具白世尊。世尊即以此緣集諸苾芻,知而故問告六眾曰:「汝實持男意語女、持女意語男,及以私通為媒嫁事耶?」白言:「是實。」爾時世尊呵責六眾苾芻曰:「汝非沙門、非隨順、非清淨行、非善威儀,非出家人之所應作。」是時世尊種種呵責已,告諸苾芻曰:「我觀十利乃至為諸苾芻制其學處,應如是說:若復苾芻作媒嫁事,以男意語女、以女意語男,若為成婦及私通事,乃至須臾頃,僧伽伐尸沙。」

若復苾芻者,謂黑鹿子及六眾苾芻,餘義如上。

言媒嫁者,謂為使往還。

以男意語女、以女意語男者,謂持彼此男女之意更相告知。

若為成婦及私通事者,有七種婦、十種私通。云何七種婦?謂水授、財娉、王旗、自樂、衣食、共活、須臾。攝頌曰:

七婦謂水授、  

財娉王旗得、

自樂衣食住、  

共活及須臾。

水授婦者,謂不取財物,女之父母以水[1]注彼女夫手中,而告[A1]之曰:「我今此女與汝為妻,汝當善自防護,勿令他人輒有欺犯。」是名水授婦。財娉者,謂得財物以女授之,如上廣說,是名財娉婦。王旗婦者,如剎帝利灌頂大王嚴整兵旗伐不臣國,既戰勝已而宣令曰:「隨意所獲女任充妻室。」此由王旗力獲女為妻妾。又若有人自為賊主,打破村城獲女為婦,是名王旗婦。自樂婦者,若女、童女自行詣彼得意男處,告言:「我今樂與仁為妻。」彼便攝受,是名自樂婦。衣食婦者,若女童女詣彼男子處,告曰:「汝當給我衣食,我當與汝為妻。」是名衣食婦。共活婦者,若女童女詣彼男處,告言:「我所有財及汝財物,併在一處共為活命。」是名共活婦。須臾婦者,謂是暫時而為婦事,是名須臾婦。

云何十種私通?謂為十人所護:父護、母護、兄弟護、姊妹護、大公護、大家護、親護、種護、族護、王法護。攝頌曰:

十護謂父母、  

兄弟及姊妹、

大公與大家、  

親種族王法。

云何父護?若女人其夫身死、或被禁縛、或時逃叛,其父防護,是名父護。母護亦爾。云何兄弟護?若女人,父母及夫並皆亡歿、或時散失,至兄弟家而為住止,兄弟衛護,是名兄弟護。姊妹亦然。云何大公護?若女人,父母宗親並皆亡歿,其夫疾患或復癲狂流移散失,依大公住,大公告曰:「新婦汝可歡懷,於我邊住,我憐念汝如觀己子。」大公即便如法守護,是名大公護。大家護亦然。云何親護?從七祖已來所有眷屬,並名為親,過此非親。若女人,父母兄弟姊妹夫主並皆亡歿,或癲狂等或流離他土,便於餘親依止而住,名為親護。云何種護?謂婆羅門、剎帝利、薜舍、戍達羅,女依種而住,名為種護。云何族護?謂於婆羅門等中有別氏族,如頗羅墮、社高、妾婆蹉等,女由此護,名為族護。云何王法護?若女人,親族並無唯有一身,由王法故無人敢欺,是名王法護。又有法護者,若有女人,孀居守節潔行貞心,人不欺犯,是名法護。

僧伽伐尸沙者,義如上。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如前諸婦離別之狀有其七種。攝頌曰:

正鬪及已鬪,  

折草投三瓦,

依法非我妻,  

普告多人語。

云何為七?一、正鬪即離;二、鬪後方離;三、折草三段離;四、三方擲瓦離;五、依法對親離;六、言非我婦離;七、普告眾人離。若苾芻見他俗人於初三婦,因鬪諍等作離別時,若作初離和之令合,得一惡作;若作第二離和之,得二惡作;若作第三離和之,得三惡作;若作第四、第五、第六離和之,如次得一、二、三麁罪;若作第七離和,得僧殘。若餘之四婦及十私通,於七種離中隨一離別,若苾芻更重和合者,皆得僧殘罪。攝頌曰:

自受從使受,  

二苾芻四儀,

前後相隨行,  

尊卑緣及事。

若苾芻自受語、自往語、自還報,得僧伽伐尸沙。若苾芻自受語、自往語、遣使還報,僧伽伐尸沙。若苾芻自受語、遣使往語、自還報,僧伽伐尸沙。若苾芻自受語、遣使往語、使還報,僧伽伐尸沙。若苾芻於使邊受語、自往語、自還報;或於使邊受語、自往語、遣使報;或於使邊受語、遣使往語、自還報;或於使邊受語、遣使語、遣使報,並得僧殘。若苾芻於使使邊受語、自往語、自還報;或於使使邊受語、自往語、遣使報;或於使使邊受語、遣使語、自還報;或於使使邊受語、遣使語、遣使報,並得僧殘。若二苾芻自受語、二俱往語、二俱還報,俱得僧殘。若二苾芻自受語、二俱往語皆不還報,二俱二麁罪。若二苾芻自受語、俱不往語、俱不還報,二俱一麁罪。若二苾芻自受語,一云:「汝傳我意,往語還報。」依言作者,二俱僧殘。若二苾芻自受語,一云:「我但往語,不還報。」一便還報,其往語還報者得僧殘,其不還報者得二麁罪。若二苾芻自受語,一云:「我不往語,亦不還報。」其往語還報者得僧殘罪,其不往語不還報者得一麁罪。

若一苾芻共一男子、一女人同路而去,若彼男子語苾芻言:「聖者!頗能語此女人作如是語:『汝能與此男子為婦,或暫時共住不?』」或復女人語苾芻言:「聖者!頗能語此男子作如是語:『汝能與此女人為夫,或暫時共住不?』」若此苾芻受此言已,即便為[1]說還報,得僧殘。如行既爾,立及坐臥准此應知。如是,若二苾芻、二男、二女,若三苾芻、三男、三女等,乃至廣說,得僧殘罪。

若二苾芻,一前行、一隨行,前行者自受語、往語、還報,前行者得僧殘,隨行者無犯。若前行苾芻自受語,遣隨行苾芻往語得實已,前行苾芻自還報,前行苾芻得二麁罪,隨行苾芻得一麁罪。若前行苾芻自受語,前行苾芻自往語,遣隨行苾芻[2]還報,前行苾芻得二麁罪,隨行苾芻得一麁罪。若前行苾芻自受語已,遣隨行苾芻往語還報,隨行苾芻得二麁罪,前行苾芻得一麁罪。如前行苾芻,隨行苾芻所作事業得罪多少如是應知。隨行苾芻遣前行者,所作事業得罪多少准說應知。

有二家長者:一自在、一[3]非自在。言自在者是為主義,於自男女取與隨情,若往官司或眾人集處,雖說虛事人亦信受,是名自在。不自在者是卑下義,於自男女取與無力,若往官司或眾人集處,雖說實事人不信受,是名不自在。苾芻於自在人邊受語,往語自在、還報自在,得僧殘。苾芻於自在邊受語,往語自在、還報不自在,得二麁罪、一惡作。苾芻於自在邊受語,往語不自在、還報自在,得二麁罪、一惡作。苾芻自在邊受語,往語不自在、還報不自在,得一麁罪、二惡作。苾芻不自在邊受語,往語不自在、還報自在,得二惡作、一麁罪。苾芻不自在邊受語,往語自在、還報不自在,得二惡作、一麁罪。苾芻不自在邊受語,往語自在、還報自在,得二麁罪、一惡[4]作。不自在邊受語,往語不自在、還報不自在,得三惡作。

苾芻復有三緣為媒嫁事,雖受得[A2]言不以言報亦成媒事。云何為三?一、期處,二、定時,三、現相。何謂期處?告彼人云:「若見我在某園中、或某天祠、或眾人集處,汝則當知其事成就。」是名期處。云何定時?「若於小食時、或於中時、或於晡時見我,汝則當知其事成就。」是名定時。云何現相?「若見我新剃髮、或著新大衣、或執錫杖、或時持鉢盛滿酥油,汝則當知其事成就。」是名現相,是為三緣,雖受得言不以言報亦成媒事。

復有三事,為使之時亦成媒事。云何為三?一、言,二、書,三、手印。若苾芻自受言使,以言往語、以言還報者,得僧殘。若苾芻自受言使,以言往語、以書報者,得僧殘。若苾芻自受言使,以書往語、以言還報者,得僧殘。若苾芻自受言使,以書往語、以書還報者,得僧殘。若苾芻自受言使,以書往語,若以期處、或以定時、或以現相而還報者,俱得僧殘。是謂言使兼書有五差別。若苾芻自受言使,以言往語、以言還報者,得僧殘。若苾芻自受言使,以言往語、以手印還報者,得僧殘。若苾芻自受言使,以手印往語、以言還報者,得僧殘。若苾芻自受言使,以手印往語、[1]手印還報者,得僧殘。若苾芻自受言使,以手印往語,若以期處、或以定時、[2]或以現相而還報者,得僧殘。是謂言使兼手印有五差別。如於言兼書印,有二五不同。如是於書兼言手印,於手印兼言書及言書手印,更互相兼應為廣說。

若門師苾芻至施主家作如是語:「此女長成何不出適?此男既大何不取妻?」者,皆惡作罪。若言:「此女何不往夫家?」若云:「此男何不向婦舍?」亦皆得惡作。門師苾芻至施主家作違逆言,皆得惡作。若無犯者,謂初犯人、或癡狂、心亂、痛惱所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