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五:涅槃非因緣所成

    彌蘭王問:「尊者，我聽說世間有分:業生、有因生、有時節生等情形，可否請您告我這些是甚麼意思？」

    「陛下，有二種情形非業、非因、非時節生。分別是:虛空非業、非因、非時節生；涅槃亦非業、非因、非時節生。」

    彌蘭王不高興地說:「尊者，知道就說知道，不知道就說不知道；請不要謗法及染污聖者之語，請不要答非所問。」

    「哦?陛下，請問我是說了甚麼讓您這麼不高興?」

    「尊者，你說：『虛空非業生、非因生、非時節生。』，這句話是正確的；但尊者，世尊曾以數百種理由向其弟子宣說涅槃之道，而你竟說『涅槃非因緣生』？真是豈有此理!!!」

    「沒錯，世尊固然曾以數百種理由向其弟子宣示證悟涅槃之道，但他不曾說涅槃之起因。」

    「尊者，您這樣說就等讓我從黑闇進入更黑闇之處，從森林進入更深的森林，從林藪進入更稠密的林藪。居然有證悟涅槃之因，卻無該法生起的因緣！尊者，若有證悟涅槃之因，按邏輯來講就應該有求證涅槃的生起因緣才合理。譬如有子就必有父，其父有必有其父之父；譬如弟子有老師，其師也有其老師；譬如有芽就必有種子。尊者，若有證悟涅槃之因，就應求涅槃生起的因緣才合理。譬如或樹或藤，有頂端就應有中段及根部。」

    「陛下，涅槃不可能有生起的因緣，因此涅槃之生起因緣從未被宣說。」

    「尊者，請您說服我。』」

    「好的，陛下請仔細聽好！我將為您闡釋箇中的道理。陛下，請問是否有人能攀登眾山之王的喜馬拉雅山頂？」

    「有。」

    「但此人是否能將喜馬拉雅山給帶到平地上？」

    「不可能。」

    「同樣的道理，陛下，證悟涅槃之道是有可能的，但欲指出涅槃生起的因緣是不可能的。

    陛下，是否有人能藉船渡大海而抵達彼岸？」

    「是的。」

    「但此人是否能將彼岸給帶到此岸？」

    「不能。」

    「同樣的道理，陛下，證悟涅槃之道是有可能的，但欲指出涅槃生起的因緣是不可能的。為什麼呢？因為其為『無為法』。」

    「尊者，難道說涅槃就是『無為法』？」

    「沒錯!涅槃就是『無為』，無任何的作為，非因緣聚集造作所成。就像我們不能說涅槃已生、未生、當生；或說涅槃是過去、未來、現在；或以眼識、以耳識、以鼻識、以舌識、以身識而覺知涅槃。」

    「尊者，若涅槃是非生、非不生、非當生，非過去、非未來、非現在，非以眼識、非以耳識、非以鼻識、非以舌識、非以身識，那麼你們所宣說的涅槃豈不是根本就不存在?根本就沒有涅槃?」

    「陛下，真的有涅槃，但涅槃必須以『心』來覺知。聖弟子必須以清淨、崇高、正直、無礙、無欲之心才能得見涅槃。」

    「尊者，涅槃到底像甚麼東西？可否譬喻來為我解釋?」

    「陛下，您承不承認有『風』這種自然現象？」

    「當然有風。」

    「那麼陛下，可否請您為我具體指出『風』的顏色、或形狀、或麤細、或長短等特徵樣貌?」

    「尊者，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風』不可用手捉摸或碰觸，但『風』確實存在。」

    「如果不能具體指出『風』的特徵樣貌，我們可以說『風』不存在嗎?」

    「不能這樣講，我很清楚有風的存在；但我不能將風給具體呈現出來。」

    「同樣的道理，涅槃也真的存在，雖然我們無法具體指出涅槃的顏色或形狀等特徵。」

    彌蘭王讚道:「善哉！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