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Ο七:入 胎

    彌蘭王問:「尊者，世尊曾說：『諸比丘，三事和合則入胎：父母交會、母有經水，香陰現前。諸比丘，此三事和合則有入胎。』這句話應該是絕對的吧?可是，我卻在《本生經》中有看過當二事和合，則見入胎。

    例如：當《本生經》中的帕哩卡外道苦行尼於月經來時，她的肚臍被杜枯拉苦行者以右手拇指觸摸，結果因肚臍被觸摸，於是少年沙摩便出生了；又如《本生經》中的某一婆羅門女於月經來時，其肚臍也被摩登伽仙人以右手拇指觸摸，結果曼達標少年便出生。

    尊者，如此一來，世尊的話不就前後自相矛盾了嗎?請您為我解惑。」

    「陛下，請問您是否曾聽過《本生經》中的三基洽少年、伊思生卡苦行者、及長老迦葉【不是摩訶迦葉，迦葉在印度是很普遍的姓氏。】──他們也是以此種方式出生的？」

    「是的，尊者，我曾聽過。他們的故事都很有名。當兩頭母鹿於月經來時，她們在二名苦行者小便的地方喝河水，結果他們喝下含有他們遺精之尿，於是三基洽少年及伊思生卡苦行者便出生。又如優陀夷長老在世時前往比丘尼的修行處，當時他一直偷看比丘尼的私處時，竟然因性衝動而遺精於他的袈裟上。長老優陀夷便向該比丘尼說：『大姊，你去取水來，我將清洗我的內衣。』

    比丘尼說:『尊者！不用了。我來替您洗它。』

    於是該比丘尼在月經期以口取精之一分，另一分則放置在她的私處。結果，長老迦葉遂出生了【不是摩訶迦葉，迦葉在印度是很普遍的姓氏。】。一般人都是這麼說的。」

    「但陛下，你相信這種說法嗎？」

    「是的，尊者。我相信。」

    「但陛下，您為什麼相信？」

    「這就好比種子落在精耕的軟土，就會迅速生長。」

    「沒錯，陛下。因為該比丘尼正值月經期，子宮血破，條件已備。她取精放進子宮內，於是因而懷孕。」

    「沒錯，陛下，就是這樣，精子游入子宮而有孕。但陛下！你相信少年迦葉的入胎故事嗎？」

    「是的，尊者。」

    「善哉!陛下！我們回到主題。當兩頭母鹿喝下含有精液的尿而受孕，你是否相信因此入胎？」

    「是的，尊者。凡所吃、喝、嚼、嚐的一切都有可能會入於胎盤，於所至之處生長。尊者，就好比眾河入於大海。」

    「善哉!陛下！所以你也接受三基洽少年、伊思生卡苦行者、及迦葉少年的奇特入胎案例？」

    「是的，尊者。」

    「陛下，杜枯拉苦行者與帕哩卡苦行尼兩人均為在森林中修慈心的修行者，他們沉溺在寧靜的禪定中，並追求來世往生梵天。他們因梵行的威力，使天主帝釋的寶座發熱，帝釋朝夕都來侍候他們。結果，帝釋以宿命通發現他們將來都雙眼失明，於是向他們建議：『尊者，請聽我說，若你們能生下一子，就太好了。將來他會孝順你們，照顧並服侍你們。』

    『好了、夠了，帝釋，不要再說了。』他們沒有接受他的建議。

    但天主帝釋很擔心他們，再三勸他們，都被他們所呵斥。沒辦法，帝釋恭敬合掌再次懇求說：『若你不能照我所說的去做，這樣好了，當苦行尼於月經期出經水時，請苦行者以你的右手拇指觸摸她的肚臍，這樣她就可以懷孕了，這是可以不毀你們修行與梵行的一種另類入胎方法。』

    『天主帝釋，我們會照你說的去做，因為這樣子並未破壞我們的梵行。』他們同意了。

    當時三十三天宮裡有一名善根深厚的天神，天壽將盡，臨終時，他本來可以隨意選擇他想要轉生的世界，甚至轉生到更高的天界或轉輪王之家。但天主帝釋對那名天神說：『來吧，朋友，現在是您圓滿波羅蜜目標的吉日，且讓我來引導您；有一處非常適合您轉生的地方及家庭，您將被一對賢良有德的父母所撫育。』帝釋懇請他投生當仙人的兒子。

    於是該天神這麼說：『善哉，天主，就隨您的意思。但他們都堅持梵行，沒有男女性交，我又該如何出生呢?是卵生、胎生、濕生、還是化生呢？』

    『朋友，您將從苦行尼的子宮出生，是胎生。』

    於是天主帝釋於計算其降生之日，向杜枯拉苦行者通報說：『尊者，某某日將是帕哩卡苦行尼的月經期排出經水之日，屆時請你以右手拇指觸摸其肚臍。』

    當帕哩卡苦行尼的月經期排出經水時，該名天神也到了，苦行者以右手拇指觸摸了苦行尼的肚臍，如此便是三事和合。但是陛下，因觸摸而有入胎，這並非典型的男女性交。

    陛下，有情眾生以四種因緣而入胎：以業、以胎、以家、以請求。眾生皆為業所生、為業所起。陛下，有情眾生是如何以業入胎？具深厚善根者，都可以隨心所欲出生在剎帝利大富大貴之家、或婆羅門大家、或居士大家、或天界、或以卵生、或以胎生、或以濕生、或以化生等任何一種方式出生。

    陛下！譬如有人非常有錢，他可以隨心所欲買很多的女婢、或男僕、或田土、或產業、或村里、或聚落、或城邑。

    眾生的入胎方式都不同。就好比在地上生活的人，有些人遮掩前面，有些人遮掩後面，有些裸體，有些剃光頭穿白衣，有些挽髻，有些剃光頭穿黃色袈裟，有些人穿黃色袈裟挽髻，有些螺髮穿褐色衣，有些人穿獸皮，有些人穿彩色衣──這些人民以不同的樣式生活在地上。

    眾生的出生有四種：卵生、胎生、濕生、化生。若香陰已至該處，無論從何處來，若生於卵類者，即為卵生類……乃至胎生類、濕生類、化生類。

    這樣的眾生各自生於此類或彼類。陛下，好比任何飛禽走獸來到喜馬拉雅山坡時，牠們皆會失去其自身之顏色而變成黃金色。陛下，若香陰已來到卵生胎，無論它從何處來，皆會失去原有之特色而成為卵生……乃至胎生……濕生……化生。

    陛下，什麼是請求入胎？比如人間有無子之家庭，但他們有很多的財產，且信仰虔誠、有善德、有持戒、愛樂梵行，正巧又有一名具深厚善根的天神即將死亡，這時天主帝釋因悲愍此家庭就會向該天神請求說：『朋友，請你發願投生到某家長的妻胎內吧！』這名天神因其帝釋的請求遂發願投生到該戶人家。

    陛下，又譬如有人欲求功德修福，他們供養了修梵行的沙門。當他(她)回到家後，想道：『當此人蒞臨時，將有益於全家的幸福。』陛下，天主帝釋也會請求該名天子投生到該戶人家，這就是請求入胎。

    陛下，當《本生經》的沙摩少年被天主帝釋請求時，他降生到帕哩卡苦行尼的子宮裡。沙摩少年曾作功德，其父母有戒行、善法；請求者又有大能神力，因三者之因緣，他遂出生了。

    陛下，假設一個很懂耕種的人，他將種子播在深耕的水田裡，並除去妨礙該種子發育的障礙，它是否會生長？」

    「他會訊速地發育生長。」

    「陛下，《本生經》中的沙摩少年已擺脫了造成他出生的一切障礙，因三者之因緣遂出生，就是同樣的道理。」

    「陛下，請問您是否曾聽聞『某一仙人因生氣忿怒，詛咒一處富庶繁榮的城市及其人民，令一切皆遭毀滅』的傳說？」

    「有的，尊者，我聽過這樣的傳說，這個傳說是：淡打卡城，麥甲城、伽陵卡城及摩登伽城全都一夕間變成了死城，而這些城邑皆因仙人之忿怒詛咒而全遭毀滅。」

    「陛下，若繁華的城市都可以因仙人忿怒的詛咒而遭毀滅，那麼如果以其清淨心的祝願神力可否會產生任何生物？」

    「有可能，尊者。」

    「陛下，沙摩少年的出生就是以這三項極有力的清淨心所產生：梵行仙人的功德、天神的神力；及功德福業的力量。陛下，《本生經》中的沙摩少年、大潘那達甾、及拘沙王等三位均是我們世尊前生時的菩薩。」

    彌蘭王讚道:「善哉，尊者，您的解釋真是鞭辟入裡，令我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