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Ο六:真實語的神威力

    彌蘭王問:「尊者，你們說:『本生經中的尸毗王因布施自己的雙眼給乞丐而成為盲人，但他的天眼卻又再度生出來。』我覺得這句話有矛盾、有很大的問題。因為經中說：『當因已除，無因無基礎，天眼不出生。』所以，尊者，假設尸毗王已經將眼睛布施給了乞丐，那麼『天眼復生』一語就是妄語；但若天眼真的有生出來，那麼『尸毗王施將眼睛布施給乞丐』一語就是妄語。這也是一個兩難的問題，結上加結，瑕疵重重，糾纏交錯，我今向您提出這個問題，為了出離解脫之道，請為我解惑並反駁異論。」

    「陛下，尸毗王真的曾經布施經眼給乞丐，莫對此生疑；且天眼後來有生出來，亦莫生疑。」

    「但尊者，是否真的是因已除，無因無基礎而天眼生出？」

    「不是。」

    「尊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請為我解惑。」

    「陛下，請問您是否有聽過真實語?也就是有人憑藉世間的真理、事實，說出真實語者的誓言？」

    「有的!尊者!我聽過有關真實語的許多神秘傳說。聽說真實語的力量不可思議，假設有人憑藉真理、事實，以此說出真實語者而發誓言，可令上天降下大雨，令大火消滅；也可使蛇毒解除，或產生其他各種神奇之事。」

    「陛下，《本生經》中的尸毗王就是憑藉真理、事實之力而令天眼生相應生出。陛下，就是這樣，就算沒有其他的基礎、基地，但憑藉真理、事實的真實語之力而生出天眼，也可以說此處憑藉真理、事實的真實語本身即是天眼出生的基礎與基地。

    陛下，就好比許多法力高強的咒師或法師想要祈雨，當他們唸誦真言：『讓大雲下大雨吧。』結果，天空真的因其真言下了大雨。

    陛下，這種超自然現象，難道說雨早已儲存在天上，然後因此大雲才下雨嗎？」

    「不可能的，尊者。會讓大雲下雨的因緣應該是真實語的神秘力量。」

    「陛下，天眼生出來的基礎與因緣也是如此。還有，陛下，就好比諸咒師念誦真言說：『讓正在焚燒的大火後退。』當他憑藉其真言的念誦，正在焚燒的大火竟立即後退。陛下，請問該正在焚燒的大火裡有令其立即後退的因緣？」

    「沒有，尊者。應該是真言本身的神祕力量令正在焚燒的大火立即後退。」

    「陛下，天眼生出來的原理也是如此。」

    「陛下，就好比諸咒師、法師念誦真實語說：『讓凶險毒藥的轉化作解毒劑吧。』結果，憑藉真實語的念誦，毒藥立即轉化作解毒劑。陛下，難道該凶險的毒藥裡藏有令毒藥轉化作解毒劑的因緣？」

    「不是，尊者。真實語本身才是立即消除凶險毒藥的因緣。」

    「陛下，天眼生出來的原理也是如此。」

    「陛下，想要徹悟四聖諦，也並無其他的基礎，但憑修持真實(四如意足)為基礎的人便能徹悟四聖諦。陛下，在印度有一位國王曾想向大海獻祭，他每隔四個月即作真實的誓言，他乘坐皇家的車子深入大海裡一由旬。當車子向前駛，大海水竟向後退，然後他經過的地方海水又重新覆蓋。陛下，這不就是世間的人能以平凡的體力使大海水後退的神奇案例？」

    「哦?尊者！真有這種事?真是不可思議。這應該是類似神通的力量吧?如果以世間人類平凡的體力，連小如池塘之水尚且不能使之後退，更何況是大海之水？」

    「是的，陛下，這就是真實語的力量。」

    「陛下，我可以再告訴你一則有關波吒釐子城阿育法王的案例。阿育王擁有眾多的市民、鄉民、近臣、軍隊及大臣，當他見恆河漲潮的水都快升到與岸邊齊平時，他趕緊對近臣說：『朋友，是否有人能使此大恆河水退潮？』

    近臣回答說：『陛下！這很難。』

    這時於河岸上有一名妓女，名叫冰都瑪提，她聽到國王的告示，心想：『我是波吒釐子城的妓女，出賣色相為生，這是被人看不起的低賤生活。我應該趁這個機會讓國王見識一下我真實語的誓言威力。』

    於是，她前來應徵，她當著恆河水作了真實的誓言。當其發誓之際，大恆河水即發出響如雷劈的巨吼聲，開始退潮，在場的許多人都親眼目睹。

    當國王聽到這則奇聞時，問近臣：『是誰有如此的神通？』

    近臣回答是妓女冰都瑪提的真實語力量。國王心中大受感動，趕緊召見妓女問道：「大姊，真的是因妳的真實語的誓言力量令恆河退潮？」

    『是的，陛下。』

    『妳怎麼會有這種神通?』

    『陛下，我是憑藉真實語的力量以真理來創造奇蹟，扭轉物理世界的秩序。」

    國王問：『可是妳是一個低賤的妓女，怎麼會有這種真實語之神力？」

    『陛下，我的確是下賤的賤民。但陛下，下賤如我之輩也具有真實語誓言的神力，只要我願意，藉此真實語的誓言，就能移山倒海、使人天世界的秩序顛倒。』

    『哦?什麼是真實語?請解釋給我聽。」

    『陛下，任何人只要給我錢財，不管他是剎帝利、婆羅門、毗舍、首陀羅或其他一切的身分，我都會平等對他性招待，我沒有大小眼，我不會對剎帝利特別厚待禮遇，也不會怠慢首陀羅。我只認錢不認人，捨棄對恩客的愛好與嫌棄。陛下，這就是我的真實語誓言的力量，就是憑藉它，我令大恆河退潮。』

    那先尊者說:「陛下，因此，只要有人能發與真誠、真實，住於真理者，便無所不能。陛下，《本生經》中的尸毗王施將眼睛布施給乞丐，而後天眼復生，那也是真實語誓言的力量。」

    彌蘭王讚道:「善哉!尊者!您的解釋真是精闢，我受益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