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苦與樂

選譯自《那先比丘經》

喬正一白話譯於西元2015/11/15八關齋戒日

    彌蘭王問:「人若追求快樂，這是對或不對的事呢?反之，人追求苦呢?是對或不對呢?佛陀說有樂有苦，又為何說一切有為生滅法都是苦??」

    那先尊者說:「如果有人用手去握燒紅的鐵塊，手會不會燙傷?如果有人去握冰塊，手會不會凍傷?」

    「會!兩種情況都會。」

    「既然這樣，這兩種情況，手中握的東西應該都是燙的囉?」

    「不是。」

    「那麼都是冰的囉?」

    「也不是!」

    「但這兩種情況，手都會受傷，這又是為什麼呢?陛下，為什麼一個是燙的東西，另一個是冰的東西，手都會受傷?」

    「我的智慧淺薄，無法回答，請尊者解釋。」

    「佛經上說，有六種事令人心生歡喜；也有六種事令人憂愁煩惱；還有六種事令人不喜不憂。」 

    「哪六種事令人歡喜?」

    「一是眼睛看見美色；二是耳朵聽到美音；三是鼻子聞到香；四是口嚐美味；五是身觸細滑；六是心情愉悅。以上六件內在的事，令人歡喜。」

    「是哪六件外在令人不樂之事?」

    「一、眼見美色，心想其無常不可得，應當捨棄對它的貪愛與執著；二、耳聽到美聲時，心想其無常不可得，應當捨棄對它的貪愛與執著；三、鼻聞到香時，心想其無常不可得，應當捨棄對它的貪愛與執著；四、口嚐美味時，心想其無常不可得，應當捨棄對它的貪愛與執著；五、身觸細滑，心想其無常不可得，應當捨棄對它的貪愛與執著；六、想到開心得意的事，心想其無常不可得，應當捨棄對它的貪愛與執著。以上，就是六件外在令人歡喜的事。」

    「那什麼是六件內在令人愁苦之事?」

    「一、眼看見醜色；二、耳聽惡聲；三、鼻聞到臭；四、口吃難吃的食物；五、身觸粗鄙之物；六、想到不開心的事而心情不好。」

    「什麼是外在六件令人不苦的事呢?」

    「一、眼看見醜色，不生瞋惱；二、耳聽惡聲，不生瞋惱；三、鼻聞到臭，不生瞋惱；四、口吃難吃的食物，不生瞋惱；五、身觸粗鄙之物，不生瞋惱；六、想到不開心的事不生瞋惱。」

    「什麼是六種令人不苦不樂之事?」

    「什麼是六種令人不苦不樂之事?」

    「一、眼有所見，不苦不樂；二、耳有所聽，不苦不樂；三、鼻有所聞，不苦不樂；四、口有所嚐，不苦不樂；五、身有所觸，不苦不樂；意有所想，不苦不樂。」

    「什麼是六種令人憂悲苦惱之事?」

    「一、看見死亡時，念及自身及萬物皆無常，又想到自己為何仍未能解脫?因而憂愁；二、耳不貪美音，但想到自己為何仍未能解脫?因而憂愁；三、鼻不樂妙香，想到自己為何仍未能解脫?因而憂愁；四、口不貪美味，想到自己為何仍未能解脫?因而憂愁；五、身不貪妙觸，但想到自己為何仍未能解脫?因而憂愁；六、心不喜愛欲，想到自己為何仍未能解脫?因而憂愁。以上，就是六種令人憂悲苦惱之事。」

    「善哉啊~~善哉!!」

原文

王問人更樂者為善耶不善也。
人更苦為善耶為不善也。佛得無不說有樂或有苦。
王言如使有為無有苦。
那先問王言如人燒鐵著手中寧燒人手不。
復取冰著手中其冰寧復燒人手不。王言然兩手皆威也。那先問王言。
如是兩手中物皆熱耶。王言不兩熱。
那先言兩冷耶。王言不兩冷也。那先言兩手中皆燒。
那先言我重問王。王前後兩熱當言兩熱。
兩冷當言兩冷。
何緣一冷一熱能同言燒人手乎。王言智慮甚淺近不能及是難也。
願那先為我解之。那先言佛經說之。凡有六事。
令人內喜。有六事令人內愁。復有六事。
令人不喜亦不愁。外復有六事。令人愁。
王問何等為六事。令人內喜。那先言。
一者目有所視復有所望。是故令人內喜。二者耳聞好聲復有所望。
是故令人內喜。三者鼻聞好香復有所望。
是故令人內喜。四者舌得美味復有所望。
是故令人內喜。五者身得細滑復有所望。
是故令人內喜。六者心得樂受復有所望。
是故令人內喜。如是六事令人內喜。
王復問何等為外六事。令人喜。
那先言一者眼見好色念之不可常得皆當棄捐便自思惟審然無常。
是故令人外喜。
二者耳聞好聲念之不可常得皆當棄捐。是故令人外喜。
三者鼻聞好香念之不可常得皆當棄捐。是故令人外喜。
四者口得美味念之不可常得皆當棄捐。
是故令人外喜。
五者身得細滑念之不可常得皆當棄捐。是故令人外喜。
六者心念愛欲思惟念之是皆無常皆當棄捐念之是以後更喜。
是為六事令人外喜。
王復問何等為內六事令人內愁。那先言。
一者令人內愁者目所不喜而見之令人內愁。
二者耳不欲所聞而聞之令人內愁。三者鼻不欲所臭而嗅之令人內愁。
四者口不欲所得而得之令人內愁。
五者身不欲所著而著之令人內愁。
六者心不可所喜而有之令人內愁。是為六事令人內愁。
王復問何等為外六事。令人不喜。那先言。
一者目見惡色令人不喜。
二者耳聞惡聲令人不喜。三者鼻聞臭腥令人不喜。
四者舌得苦辛令人不喜。五者身著麤堅令人不喜。
六者心有所憎令人不喜。是為外六事令人不喜。
王復問何等為六事。令人不愁亦不喜。那先言。
一者目有所見亦不喜不愁。
二者耳有所聞音亦不喜亦不愁。
三者鼻有所嗅亦不喜亦不愁。四者口有所得亦不喜亦不愁。
五者身有所觸亦不喜亦不愁。
六者心有所念亦不喜亦不愁。是為內六事。令人不喜不愁。
王復問何等為外六事。令人愁者。那先言。
一者目所見死者因自念身及萬物無常。
其人自念言我有是念何以不得道因外愁。
二者耳不樂好音其人自念言。
我有是念何以不得道因外愁。三者鼻不喜臭香其人自念言。
我有是念何以不得道因外愁。
四者口不味苦甜其人自念。我有是念何以不得道因外愁。
五者身不好細滑亦不得麤堅其人自念言。
我有是念何以不得道因外愁。
六者心不喜愛欲其人自念言。
我有是念何以不得道因外愁。是為六事令人外愁。王言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