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力與種族(種姓)

 

 

種族主義Racism)或種姓制度都是一種意識型態,認為人類應該按其遺傳直接決定各自的品德、智識、道德等等特質,並主張有某些種族(種姓)在本質上就是比其他的種族來得優越,因此衍生出了病態的種族歧視(racial discrimination)。本經是享有「議論第一」美譽的摩訶迦旃延尊者,為古印度的摩偷羅國國王解說眾生的高低優劣差別都是因其各自的善惡業力使然,而非決定於世俗的基因、父母、祖宗、上帝、種族、種姓等這些表面的現象,因為這些世俗的東西都是「果」而非「因」,若硬是錯把馮京當馬涼,那就是「非因計因」或「倒果為因」的邪見,唯有「業」的善惡才是決定眾生命運苦樂的關鍵密碼

選譯自北傳《雜阿含經》第548

喬正一白話譯於西元2013/6/8八關齋戒日

    我是這樣聽說的:

    這是發生在佛陀住在古印度的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林裡時候的事,而當時摩訶迦旃延尊者就住在園林中。

有一天,古印度的摩偷羅國王特地前來禮拜摩訶迦旃延,他依禮向摩訶迦旃延頂禮後,便坐在一旁。

國王問尊者:「尊者,那些婆羅門都自誇他們自己是最優秀的人種,其他的人則是卑劣的。他們驕傲自己的膚色是白的,鄙視其餘人種的膚色是黑的。他們自認婆羅門種姓階級都是清淨聖潔,只要非婆羅門種姓階級的人都帶有原罪。他們還相信婆羅門是從大梵天王的口中所生出。我想請問尊者,這種思想,這種意識型態,這種教義,是對的嗎?不知您的看法如何?」

摩訶迦旃延尊者告訴摩偷羅王:「陛下,這真是個好問題。那些說法都是世俗的顛倒邪見。陛下,造成眾生有高低優劣的差別,都是來自其業力的善惡使然,也唯有『業』才是決定眾生命運苦樂的關鍵密碼。」

「尊者,我不懂ㄟ,可否為我再詳細地說明?」

 「陛下,我先請問你,假設有一個國家是婆羅門當國王,這個出生自婆羅門的國王又將其他的婆羅門、剎利、居士、長者等這四種人全都召來,賜其薪俸並命他們當侍衛,讓他們晚睡早起及聽任差遣使喚,你覺得這個國王是不是很有權力?」

「嗯!沒錯。」

「陛下,假設這個國王是出生自剎利、或居士、或長者,那他是不是一樣仍可享有國王的特權呢?」

「當然。」

「陛下,既然如此,那麼所謂的種族或種姓應該都是平等的,他們又有何差別?所以,陛下,四種種姓階級,其實皆悉平等,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優勝高低的差異。」

「沒錯,的確如此,尊者所言甚是有理,四種種姓其實都是平等的,彼此間並不存在什麼優劣的差別。」

「所以,陛下,所謂的四姓階級,那都是世俗的分類,其實都是其業力的善惡使然,那是果,不是因,也唯有『業』才是決定眾生命運優劣苦樂的關鍵密碼。」

「其次,陛下,假設國內有婆羅門觸犯偷盜罪,您會怎麼處理?」

「依照國家的刑法,凡有偷盜者,將依情節輕重分別論處:或鞭、或縛、或驅逐出境、或罰其金錢、或截手足耳鼻。若情節重大者,將處以死刑。」

「陛下,那假設是剎利、居士、長者等這些人觸犯偷盜罪,那又該當如何呢?」

「一樣,不會因為他們的身份不同就有不同的待遇。」

 「就是這樣,陛下,那麼四姓不都是平等的嗎?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差異呢?」

 「沒錯,尊者所言甚是。」

「陛下,雖然四姓階級壁壘分明,但那都是世俗愚人的顛倒邪見所生出的莫名其妙的優越感,才會去歧視其他種族或種姓。」

「陛下,我再請問你,如果一個婆羅門犯了殺生、偷盜、邪淫、妄言、惡口、兩舌、綺語、貪、瞋、邪見等十惡業,你認為這個婆羅門的來生會轉生至惡道還是善趣?」

 「這個婆羅們既然作出十惡不赦的惡行,他死後當然會下墮惡道。」

「那如果是剎利、居士、長者犯了十惡呢?」

「一樣。」

「那如果說有婆羅門十善具足,他死後會如何呢?」 

「應當轉生至善道。」

「那如果是剎利、居士、長者十善具足呢?」

「也一樣。」

 「如何?陛下,說到這裡,您覺得四姓階級是不是平等的?他們之間還有沒有優劣的差異呢?」

「沒有,尊者,大家都是平等的,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因為出生或種族的關係就因此比他人優越或卑賤。」

「沒錯,陛下,所以造成眾生有高低優劣的差別,都是來自其業力的善惡使然,只有『業』的善惡才是決定眾生命運苦樂的關鍵密碼。」

 這時,摩偷羅王聽聞尊者摩訶迦旃延所說的法,心生歡喜隨喜,然後起身作禮而去。
 

原文/

(五四八) 如是我聞。 一時。
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尊者摩訶迦旃延在稠林中住。 時。
摩偷羅國王是西方王子。
詣尊者摩訶迦旃延所。禮摩訶迦旃延足。退坐一面。
問尊者摩訶迦旃延。婆羅門自言。我第一。
他人卑劣。我白。餘人黑。婆羅門清淨。非非婆羅門。
是婆羅門子從口生。婆羅門所化。
是婆羅門所有。尊者摩訶迦旃延。此義云何。
 尊者摩訶迦旃延語摩偷羅王言。大王。
此是世間言說耳。世間言說言。婆羅門第一。餘人卑劣。
婆羅門白。餘人黑。婆羅門清淨。非非婆羅門。
婆羅門從婆羅門生。生從口生。婆羅門所化。
是婆羅門所有。大王當知。業真實者。
是依業者。 王語尊者摩訶迦旃延。此則略說。
我所不解。願重分別。 尊者摩訶迦旃延言。
今當問汝。隨問答我。即問言。大王。
汝為婆羅門王。於自國土。諸婆羅門.剎利.居士.長者
此四種人悉皆召來。
以財以力使其侍衛。先起後臥。及諸使令。悉如意不。 答言。
如意。 復問。大王。剎利為王.居士為王.
長者為王。於自國土所有四姓悉皆召來。
以財以力令其侍衛。先起後臥。及諸使令。
皆如意不。 答言。如意。 復問。大王。
如是四姓悉皆平等。有何差別。當知。大王。四種姓者。
皆悉平等。無有勝如差別之異。
 摩偷羅王白尊者摩訶迦旃延。實爾。尊者。四姓皆等。
無有種種勝如差別。 是故。大王。當知四姓。
世間言說為差別耳。乃至依業。
真實無差別也。復次。大王。此國土中有婆羅門。
有偷盜者。當如之何。 王白尊者摩訶迦旃延。
婆羅門中有偷盜者。或鞭.或縛。或驅出國。
或罰其金。或截手足耳鼻。罪重則殺。
及其盜者。然婆羅門。則名為賊。 復問。大王。
若剎利.居士.長者中有偷盜者。當復如何。
 王白尊者摩訶迦旃延。亦鞭.亦縛。亦驅出國。
亦罰其金。亦復斷截手足耳鼻。罪重則殺。
如是。大王。豈非四姓悉平等耶。
為有種種差別異不。 王白尊者摩訶迦旃延。
如是義者。實無種種勝如差別。
 尊者摩訶迦旃延復語王言。當知。大王。四種姓者。
世間言說言。婆羅門第一。餘悉卑劣。婆羅門白。
餘人悉黑。婆羅門清淨。非非婆羅門。
當依業真實.業依耶。 復問。大王。婆羅門殺生.
偷盜.邪婬.妄言.惡口.兩舌.綺語.貪.恚.邪見。
作十不善業跡已。為生惡趣耶。善趣耶。
於阿羅呵所為何所聞。 王白尊者摩訶迦旃延。
婆羅門作十不善業跡。當墮惡趣。
阿羅呵所。作如是聞。剎利.居士.長者亦如是說。
 復問。大王。若婆羅門行十善業跡。離殺生。
乃至正見。當生何所。為善趣耶。
為惡趣耶。於阿羅呵所。為何所聞。
 王白尊者摩訶迦旃延。若婆羅門行十善業跡者。
當生善趣。阿羅呵所。作如是.聞如是。剎利.居士.
長者亦如是說。 復問。云何。大王。
如是四姓。為平等不。為有種種勝如差別。
王白尊者摩訶迦旃延。如是義者。
則為平等。無有種種勝如差別。 是故。大王當知。
四姓悉平等耳。無有種種勝如差別。
世間言說故有。婆羅門第一。婆羅門白。
餘者悉黑。婆羅門清淨。非非婆羅門。婆羅門生。
生從口生。婆羅門作。婆羅門化。婆羅門所有。
當知業真實.業依。 王白尊者摩訶迦旃延。
實如所說。皆是世間言說。故有。婆羅門勝。
餘者卑劣。婆羅門白。餘者悉黑。婆羅門清淨。
非非婆羅門。婆羅門生。生從口生。
婆羅門化。婆羅門所有。皆是業真實.依於業。 爾時。
摩偷羅王聞尊者摩訶迦旃延所說。歡喜隨喜。
作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