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據四部《阿含經》的記載,佛教的初果聖者必須具備三要件:破身見、斷戒禁取、四不壞信成就。而戒禁取的「取」就是「執取」,也就是一種「執著」或「執念」,而迷信就是一種「執著」或「執念」,迷信邪見而不信業力因緣果報就是一種戒禁取。所以只要是證初果以上的聖弟子,不管是出家弟子或在家弟子,都一定只相信業力因緣果報而不會迷信吉凶之兆。

選譯自巴利語《本生譚》第八十七篇《吉凶本生譚》

悟醒法師中譯

喬正一編譯整理於西元2019/1/5農曆1130日布薩八關齋戒日

    這一則前世今生的本生譚是佛陀在古印度的竹林精舍所講述的事件。

    當時,王舍城中住了一個非常有錢的婆羅門,生活極盡奢侈,但是猶如古今中外的政客及富豪商人一樣,他非常的迷信,不信三寶及業力因緣果報,懷有邪見。

    他有一件放置在筐內之衣服,被老鼠咬破。某日,他洗髮之後,命僕人把他那件衣服拿給他,但僕人說衣服被老鼠咬破了。

    他視這件事為不祥之兆,心裡很不安,一直有罣礙,心想:「家中如果放置這一件被鼠咬破的衣服,恐將發生巨大的災難,此等衣服為不祥之物,與災()神、瘟神一樣。我絕不可將此衣交給子女、僕役及傭工,因為凡觸及此物者,皆必遭遇災難,我一定要將之丟棄於墳場。但我又不能將衣交給僕役處理,因為如果他們對此衣心生貪念,私下收為自己之物,恐將連累他們也遭逢災難,我必須將此衣交給兒子去處理。」

    於是,他把兒子給叫來,叮囑他:「你千萬不可用手去觸碰這件衣服,你必須拿著木棍挑起此衣,將它帶到墳場丟棄,然後洗淨全身再回家來。」

    當天,佛陀於早晨以天眼通觀察世間有哪個眾生有因緣福報可以得度,他發現這對迷信的父子有證得初果的波羅蜜,於是佛陀就像一名獵鹿師,在花鹿經常出沒往來的道路上行走,放出六道金色的佛光,站立在墳場的入口處。

    婆羅門的兒子聽從父親的話,手持木棍將此破衣給挑起來,如同以木棍挑起蛇的樣子,將破衣掛在木棍的末端,小心翼翼地來到墳場的入口處。

    這時,佛陀上前問:「年輕人!你在幹什麼?」

    年輕人回答:「瞿曇!這件衣服被老鼠咬破,如同災神(瘟神),如有毒之物。我的父親說:『若讓他人丟棄,恐讓人心生貪念,將此衣收為自己之物。』我的父親一直很不安,所以特遣我來處理此事,並且交代我丟棄此衣之後,必須洗頭,才能回家。因此,我就是來處理此事。」

    佛陀說:「如果是這樣,那麼請你丟棄吧。」

    於是年輕人將此破衣給丟棄。

    佛陀對年輕人說:「這件破衣服既然已經被你給丟棄,就已是無主物,那麼我將它取回,便不算偷竊(),我可以取用這件破衣。」於是當著年輕人的面將此破衣服給取走。

    年輕人見狀大吃一驚,他並不是捨不得破衣服,而是擔心佛陀遭受詛咒,趕緊喊道:「千萬不可!這件破衣與災()神一樣,千萬不要拿!千萬不要拿!」

    但佛陀已將此破衣拿起來,以神足通立馬往竹林精舍的方向歸去,年輕人追不上。

    年輕人很緊張,趕緊回家告訴他的父親這件事。婆羅門得悉後心想:「此衣為不祥之物,如果沙門瞿曇使用此衣,恐將遭逢災難,如此一來我將遭受眾人的責怪。我得趕緊另外供養其他衣物給沙門瞿曇,勸他丟棄那件不祥之物。」

    婆羅門命人帶著許多衣服,與兒子一起前往竹林精舍。他們見到了佛陀,對佛陀行禮後便站立於一旁。

    婆羅門說:「瞿曇!聽說你從墳場拿到一件破衣,是真的嗎?」

    「是真的,婆羅門!」

    「瞿曇!那一件破衣是遭受詛咒的不祥之物,如果你使用,恐將遭逢災難!精舍之人亦都將受到連累波及。如果你們僧團的內衣或外衣有不堪使用者,儘可換取我這裡的新衣服,請你將那件不祥之物丟棄吧!」

    佛陀說:「婆羅門!我們都是出家人,凡墓地、街頭、垃圾堆、浴場、大道路等地方,有被人丟棄的衣類,都是無主物,像這一類的衣物叫做糞掃衣,為我等相應之物。你不只是於今生這麼迷信,早在前生就已懷有邪見。」

    婆羅門很好奇自己的前世今生,便請佛陀說明。佛陀應其請求,便說了以下這一則前世今生的本生談。

    在過去很久很久以前遙不可及的年代,當時佛陀的前生還是菩薩的時候,曾出生在西北一戶婆羅門之家。當他成年後,便出家修仙道當仙人,並獲得五大神通與禪定。

    仙人住在雪山,某日,他下山來到城內,他持缽走入城內托缽,當時的國王一見到他,便請仙人入宮殿,供養他很多食物,讓他住在御花園中。

    當時,城中住著一名占卜衣服斷吉凶的婆羅門,也因為破衣服的事件而命其兒子將衣服給丟到墳場,那件破衣後來被仙人菩薩給取走,年輕人趕緊跟他的父親說這件事。

    婆羅門很擔心因此波及皇室,深怕自己日後被國王懲罰,便向仙人菩薩提出取回破衣的請求。

    仙人卻說:「於墳場所丟棄之衣服,都很適合於我。我們是出家修道之人,對於吉凶一事,沒有罣礙。執著於吉凶之事,乃佛陀、獨覺(辟支佛)、聲聞(四雙八輩)等聖者所不認同。因此,凡賢良正直、有智慧之人都不會介意吉凶一事。」

    仙人菩薩為婆羅門說法之後,婆羅門因聞法而破除自己的迷思邪見,歸依菩薩。後來,菩薩因修禪定而不退轉,死後轉生於梵天界。

    佛陀說完之後,便說了以下的偈語:

迷信吉凶兆     夢相意念脫
既越迷信過     雙雙折煩惱
不來輪迴界     再於此受生

    佛陀更進一步為婆羅門說法,為其解說四聖諦,婆羅門父子聽聞正法之後都證得初果。

    佛陀最後說:「當時的婆羅門父子就是現在婆羅門父子的前生,當時的仙人就是我的前生。」